表小 姐一心高嫁(70)
随即,一位小丫鬟从后院跑出来,慌慌张张喊:“常管事,您快瞧瞧去。”
后院,一位小厮衣衫不整,面色红得异常,常福见势不妙,忙召来几个人将他按住。
浇了几桶淬了冰的凉水,那小厮方才清醒些。
徐思危来到徐淑君房中,将审问出的话一一转达,他抿唇,道出一句:“淑君,那小厮误饮的茶水被人下了药,正是安然奉给裴世子的,你猜,是谁动的手脚,又想干什么?那日,你没来由让我把霁岩支出府去,便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吧?淑君,事到如今,你还要纵着她吗?!”
徐淑君被问得哑口无言,面色苍白。
安然给裴世子下药?她想做什么?那是滢滢未来的夫君啊!
安然是自己也喜欢上了裴世子,还是仅仅想抢走滢滢的东西?
她不能再深想,越想越觉天旋地转,心如刀割,几乎要晕过去。
“我要去问问安然。”徐淑君不知该如何对待这孩子,她下意识觉得,该给苏安然一个分辨的机会。
徐思危却不这样想,他拉住妹妹,厉声喝:“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安然了,你以为她会说实话吗?”
此话无异于当头棒喝,徐淑君落下泪来:“哥哥,她毕竟是我养了十七年的女儿啊。”
“苏滢才是你女儿。”徐思危理智些,也想得开。
一个身世、品性处处都是毛病的孩子,徐家该舍弃了。
但他明白妹妹的性子,不让她睁开眼看个清楚,她永远狠不下心放手。
“我可以再容她几日,可接下来,你得照我说的做,将她拘在房里,哪儿也不许去。”徐思危摆出为官多年的威严,将徐淑君也震慑住。
还在宫里的时候,魏祎行便听到人议论,武安侯府世子裴昭定了亲。
他原本只是一点好奇,也没空追问。
直到皇上向武安侯贺喜,还说要下旨,为裴世子和苏滢赐婚,魏祎行才知裴昭定亲的对象是谁。
天日朗朗,他只觉晴天霹雳。
下值后,他挥鞭策马来到武安侯府门前,想见苏滢一面,问个清楚。
可是,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想想那日在花厅,裴昭对她的维护,如今想来,只怕那时他们便不止是兄妹之谊了。
问清楚,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有裴世子珠玉在前,苏滢怎会选择他?
“魏二公子可要进来?小的进去通禀。”守门侍卫问他。
魏祎行深吸一口气,将胸臆间的不甘与愤懑挤压入心底,状似云淡风轻应:“不必,我只是路过,这便走了。”
佳人的选择,清晰可见,她想留在裴昭身边,而他,只是个过客。
香囊丢了,他连什么也没能留住。
五日后,裴昭来找苏滢:“苏壮夫妇已来到京城,你想不想见见?”
这一日,终于来了。
苏滢眸光微动,心内五味杂陈:“好,我见,正好有些事,我想亲口问问他们。”
徐淑君差不多已知道苏安然是假的,可还是会对苏安然不舍,她真的很想问问张二红,为何对她就能这般残忍。
非打即骂,最后还想卖掉她,再赚一笔银子,仿佛她只是驴骡一般的牲畜,从未把她当个人。
苏滢以为,会直接见到张二红他们。
不曾想,她先见到的是徐淑君和徐思危。
自从上回,她对徐淑君说出那句话,她们已许久未见了。
本就生疏的母女,越发生分。
至少,苏滢本能地觉得生分,她更喜欢待在侯夫人身边。
不会有太多期待,每感受到一点温馨都像是赚的。
他们在客栈一处厢房,这客栈墙板不算隔音,墙板那侧的声音隐约可闻。
苏滢学着徐淑君他们的模样,将耳朵贴上去,听得更真切些。
“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们在玉梨村等着么?要钱就写信告诉我,我自会想法子给你们送去。”是苏安然的声音,急切又烦躁,“快走,今日便走!”
苏壮不高兴了:“走什么?等等等,从你十岁到现在,老子等了你多少年?才找你要到几个钱?你从幽州到京城,那是吃香喝辣,香车宝马,我们要是不来,你只怕就忘了,还有我这个老子在犄角旮旯里受苦呢吧?!”
“怎么?嫌我给的银子少?凶我?”苏安然知道他们贪得无厌,但她也有法子治他们,“嗬,你要是不满意,就去苏家揭穿我的身份啊,大不了鱼死网破,往后你一个子儿都捞不着!”
“你!”苏壮大怒,抬手就要打苏安然,“老子打死你这个不孝女!”
张二红却明白,苏安然娇生惯养,跟苏滢可不一样,打出仇来,对他们没好处。
她赶忙拉住苏壮:“哎呀,你们都是急脾气,就少说两句吧。”
“安然,你也别对我们不满,这回不是你派人去接我们来京城过好日子的吗?怎么我们刚来,你就赶我们走?”张二红想不明白。
闻言,苏安然刚还气得涨红的脸,登时退去所有血色。
坏了,中计了!
她根本没派人去接啊,她巴不得张二红他们死在玉梨村,别来沾边呢!
吱呀一声,门扇从外头打开。
苏安然愣愣望着徐淑君,试图说些什么来挽回:“阿娘,我不认识他们。”
可是,她手里还攥着苏壮让人给她写的信。
收到这封信,她才找借口出来的。
苏滢看看她手里的信,再望望气定神闲,成竹在胸的裴昭,隐隐明白了什么。
今日一切,都是裴昭设的局。
若非这个局,她哪里会知道,苏安然十岁的时候,便已知道自己是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