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疯批帝王后(106)
晏乐萦又羞赧起来,小手抵住他肩头,小声嗔着,“你做什么呢?宫人们都还看着呢。”
近来,两人好像当真将八年前的龃龉连根拔起,将所有嫌隙抛诸脑后。
表面的和平看上去那般甜蜜,足以令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晏乐萦总心想,若季砚当真这么喜好这种戏码,她不再介意陪他重新演最后一段。
季砚垂眸看她一眼,似笑非笑,“几番应了你的话,总要给朕些甜头才是。”
晏乐萦唯恐在他眼中看出更深的含义,不是索求情事,不是意图要她的心,而是想彻彻底底困住她 ,给她封号,让她成为宫里的娘娘。
自从她先前装病了一会儿,偶尔会喊错她娘娘的宫女宦官都被人重新叮嘱过,这些日子来,刻意奉承之人少了许多,仍然称呼她“晏娘子”。
一旦真的有了封号,一旦季砚的后宫之中真的有一位妃子叫“晏乐萦”,往后她想离开便十足艰难,就算真的离开了,或许还要考虑改头换面的事。
她不想。
主动揽上季砚的肩,晏乐萦眼见宫人都识趣退下,她仰头亲了季砚一口,牙尖刻意抵着他的唇瓣厮磨,她只想听到对方一个“嗯”字。
“给了甜头,往后的事也依我?”
季砚的呼吸一沉。
并没能如她所愿,晏乐萦感觉腰间一松,是清俊的帝王将她放在拔步床上,她还没来得及转换个更舒坦的姿势,他已倾身而下。
灼热的呼吸落在她下颌,又辗转至她的唇,连耳际也被对方或轻或重摩挲碾磨着,偶有痒意。
她扭着腰意图避过,扣在她腰窝的手却蓦地使力,直到她唇间忍不住泄出嘤咛,才听见季砚轻道:“雁雁,朕可不是昏君,岂会因你三言两语……”
晏乐萦重新将手搭去他颈后,稍稍用力,便迫他更近,她依旧像已经驯化的乖巧小猫一样轻轻舔舐他的唇,一路往下又去吻他锁骨,直至要吻去衣襟更深处……
她听见对方胸腔处震荡,季砚喉结一滚,深呼吸了一口气,似妥协。
“……意乱情迷。”
言罢,他却不像说的那般正人君子,一把扣住她乱动的小手,将她彻底压制在檀木拔步床上无法动弹。
*
上元佳节,民间花灯盈烁,人影攒动,深宫之中也难得有热闹景象。
季砚极其喜静,往常节日宫中只按惯例布设,一应用度从不铺张,此次上元节却并不同,他头一回设了场规模恢弘的宫宴,邀上群臣及其家眷到场。
臣子们纷纷以为这是天子勤勉政事三年后,终于想通要广纳后宫的前兆,不约而同都带上了待字闺中的千金赴宴。
可谁也未曾想到,一向不近女色的新帝身边,竟已跟着一个仙姿绰约的窈窕娘子。
小娘子一身锦衣华服,鬓上珠翠摇曳,露出的肌肤白皙如玉,一张小脸也是清艳明媚,宛若天上仙,罗绮如霞勾勒其姣好的身线,步步婀娜,千娇百媚。
甚至,季砚毫不避讳群臣,便在众人眼前与那小娘子紧紧执手,亲密至极。
被牵住的自然便是晏乐萦,她挣不脱他牢牢扣住她的那只大手,更不敢挣脱,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由他牵着她一步步走过长阶,走向高台。
她不敢看那些大臣,不知众人会如何看她,垂眸掩下一双淡彻瞳仁间的惊恐。
“雁雁。”
临上高台前,季砚却仍是云淡风轻地抬起她的手,“朕提醒过你,席上莫要多言,无论何人谏言也不准出声,更不准顺着对方的话说。”
“莫要忘记,嗯?”
一朝天子对待她的模样视若珍宝,如此动作更显自然熟稔,似乎一对寻常百姓家的夫妻,他只是贴心地提醒自己的夫人当心台阶。
可晏乐萦的心却颤得越发厉害,片刻恍惚间,眼前浮现的便是来时他所嘱托诸事的场景。
“今夜是朕为你准备的生辰宴。”这句话是温声嘱咐。
可下一句话音一转,显出上位者的不容置喙来,他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不愿她出言反驳,“朕想昭告群臣,乃至昭告天下,朕将要立你为后。”
彼时晏乐萦的瞳孔猛地缩紧,下意识就要避开他,又被他察觉意图。
季砚眸色渐深,极快捏住她下巴,轻声问她:“雁雁不乐意?”
晏乐萦虚情假意的笑险些绷不住,她思索了诸多理由,一点点说给他听,“阿砚哥哥,雁雁从前也只是个小官家的庶女,如今更是商女出身,常言道,士农工商,商贾在末,雁雁岂敢肖想皇后之位……”
季砚有片刻没说话,只是那双勾人的眼凝视着她。
“雁雁只愿长长久久伴在阿砚哥哥身边,不求名分,只求相守……”她的声音带上哭腔,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
可彼时她不知道的是,季砚很想反问她,若是当真爱一个人,会如此甘心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待在对方身边吗?
会如此“小意温柔”,善解人意地,推脱本该有的荣华恩宠吗?
不会的。
只因她毫无与他相守的心思,因而根本不念,也根本不愿。
他最后只是对晏乐萦露出个清淡的笑来,没再解释更多。
或许觉得无力,或许觉得心存不甘且狼狈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他。
今日,这个一贯冷面的帝王仅带了她一人,他存着昭告所有人的心思,这等场合虞黛就不便露面。
再度警告过晏乐萦不许说不合时宜的话后,季砚让她与他同坐,席上开始歌舞升平,众人却也神态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