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疯批帝王后(123)
故作可怜的招式她用过太多次,无论是何等软磨硬泡,他根本不再相信。装病也不再可能,她一贯身体康健,眼下他一直在她身边,就算他不在,也有宫女在。
她不愿说话,季砚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
他似乎是觉得她心里对长久的情事生了气,温声哄她,“是朕这段时日过了些,你且好好歇几日,可好?”
晏乐萦不是对这事生气。
她是对他如今做的所有事都有怨。
不愿承歡却被绑在榻上,不愿上药又被捆住蹆,他多数时候并不在意她说什么,他已经认定了她是个屡次三番背叛他的叛徒,乃至不愿再听辩驳,只随他自己心意,做着他想做的事。
他将她当成任意摆弄的娃娃,就算她不开口,只是安安静静的,只要在他身边,他也能自得其乐。
果然,没等来她的回答,季砚并不恼,而是转头去替她梳理凌乱的鬓发。
过了片刻后,待晏乐萦的长发被他用玉簪挽了个髻,将白皙光洁的额头完完整整露出来,他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安抚的吻,才稍稍松开她,替她将蹆上的红绳解开。
他在时,许多事不再假手于人,松开她腕上
的金链,将她抱下了拔步床。
这个年轻的帝王原本自冷宫长大,许多照料人的事也能做的得心应手,替她在鬓边又别了两支蝴蝶簪,又替她穿好衣裙,他打算带她去院里走动一会儿。
“今日晴好,难得雨停了,我们去晒晒太阳,对你身子也是好的。”
晏乐萦听着他的话,耳边响起的更清晰的声音,却是双手搂紧他时,腕上那金圈的磕碰脆响。
脚踝也是。
她被他横抱怀中走动,又见他去桌案前将那盏琉璃宫灯熄了——他晓得她偏好晴日,喜欢一切带着璀璨光华的物件,这灯盏也被他取了来,时时点在案上。
好似这样,这里就不像一座阴暗囚笼。
“搂稳了。”他又宽声在她耳畔嘱咐了句。
挣扎得久了也有些乏,可此刻,随着灯盏暗下,仅有一扇小窗棂的内殿又令她心里生起怒,她偏头对他道:“我自己有腿,能走路。”
“还是稳当些好。”他随口道,“这些日劳累了你,若是腿软跌跤如何是好?”
晏乐萦抿唇,不由得收紧圈住他的手。
她想质问他若非他要将她缚在床榻间,她可会成这般模样?可季砚已抱着她往殿外走去,他果真是不容置喙的。
待见了殿外艳阳高照,晏乐萦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要与他争辩的心思也淡了,被放入另一张贵妃榻上,她开始思索起些别的,“妙芙究竟被你安置去何处了?”
这些日子来,晏乐萦也问过季砚数回这个问题。
得到的答复无一例外,譬如此刻,“她很好,你不必忧心她,安心在这里住着便是。”
“可是……”
“好了,阿萦。”季砚心知她又要说这里很无趣,要妙芙来陪她,他只道,“旁的不必再问,朕不是陪在你身边么?”
晏乐萦仰头看他,渐渐地,她好像越来越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绪。
曾经亲密无间过,又分别疏离过,待八年后重逢,他们竟然又经历了一轮如此之事,说起来……实在好笑。
她扯了扯朱唇,笑意却不深。
季砚瞧见了,微蹙长眉,“阿萦今日看上去,心情倒还不错。”
当然是不好,可他也看不懂她,亦或者看懂了,于是不许她这样笑。他想她满心满眼都是他,什么都听他指使摆布。
比如此刻,晏乐萦才懒懒地缩回贵妃榻,曲起腿微眯双眼,就有宫人呈上了滋补的汤水。
季砚轻抿一口试了冷热,便将玉勺递去她唇边。
晏乐萦僵着身子,她并不想吃,紧紧抿着唇。
她于药理之上真有些天赋,起初吃过两回,便大致摸清了药中成分利于受孕,可她并不想接受。
当然,季砚也没有对她避讳过此事。
春日尚寒,饶是日光正明媚,玉勺中浅薄的一层汤药也很快有了凉意,季砚始终举着玉勺,与她僵持着。
待他彻底耐心耗尽,重新舀了勺热汤药,轻叹一声,“阿萦,你也不想被捆在床上喝吧。”
晏乐萦眼皮一颤,再抬眼,那双水色杏眸间荡漾起一丝浅淡怒意。
“就在外头,我们晒晒太阳说会儿话,多好?”季砚视若无睹她眼中的薄怒,犹自轻声,好似宽慰,“何必又要置气。”
“谁与你置气?!”
哗啦一声,晏乐萦忍无可忍他这般将她视作一个物件的态度,抬手将那碗汤药拂开。
碎盏迸溅,季砚下意识抬袖替她遮挡,热汤与一点碎玉溅在他手上,很快他白皙的手背便起了红,是烫伤,也是血痕。
但他的表情仍是平静的。
一旁的宫人吓得跪下,神色惶惶不安。
晏乐萦瞧着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对比那般鲜明,她越发觉得此刻的自己狼狈不堪。
她败了,不仅败给了他,还败给了季淮,两兄弟都将她玩弄于鼓掌间,没有人肯放过她。
可明明她的初衷只是想活着……
活着,却要忍受这样的屈辱。
那汤药并不算苦,季砚与她说过是特地调配的,一旁还会备上不少蜜饯供她药后服用,可她厌恶他如此行径,每每被他灌进去汤药,她都觉得反胃至极。
此刻虽然没喝,但药味蔓延开来,晏乐萦不由得紧蹙眉尖,蓦地拂着心口真干呕起来。
“阿萦!”季砚的神色立刻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