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疯批帝王后(17)
“小姐!”
“妙芙?!”
飞奔而来的身影正是晏乐萦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妙芙,叫她愣了一瞬,旋即喜上眉梢,是这些日子来唯一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伸手接住扑进她怀里的妙芙,晏乐萦忍不住热泪呜咽,“妙芙妙芙妙芙,好妙芙,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度月和流萤对视一眼,眼中并无惊讶之色。
晏乐萦余光瞥过她们,心里又起了一丝怪异之感,询问妙芙:“你这一路是随我坐马车来的?”
“是啊小姐,应当是如此。你走后不久,便有人带着我坐了另一辆马车,不过……”妙芙替她擦了激动的泪,又替自己擦了擦。
“不过什么?”
“不过一路奴婢时常昏睡,不觉时日,所以也没能去找您……”
晏乐萦再看度月流萤,两人皆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她们肯定知道些什么,因为一路上都是她们点的香,使她也一路昏昏欲睡。
她当机立断岔开妙芙的话,此事不宜此刻再讨论,“好了,不管如何说,至少还能再见……随我一同去逛逛吧。”
妙芙应是,这趟变成了四人同行。
宫苑的确不大,二进的宫室,只有前院与后院之分,由一道影壁墙分隔。
恰是
初夏,前院绿荫覆盖,几棵古木错落而立,枝叶繁茂。
后院便是住所,陈设俱全,却也简单,晏乐萦看了又看,仍觉无甚好看的,可认真走了一遭后,又有一丝淡淡的熟悉感。
这处简陋却似乎被翻新过,摆设物件都是新的,瞧不出太多端倪,青瓦灰墙,在巍峨皇宫的重重宫阁中毫不起眼……
倏然起风,繁盛叶片荡开一片娑娑声,晏乐萦眨了眨眼,眼中似有另一番场景闪过——
她骤然惊觉,瞪大眼睛,眼中的迷茫之意散去,又感惊恐。
这里,就是昔年季砚所住的宫苑,玉衡苑。
不起眼,偏僻,几乎算是冷宫别苑,若非当日她非要贪玩走了很长一段路,来此讨个清净,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与季砚遇见的机会。
晏乐萦有些愕然,又因为想起了此事,难免睹物思事回想起了更多。
正因这处翻新过,又是八年之前的旧事,所以起先她并没有认出来,最重要的也是因为……那棵最枝繁叶茂的青梅树,不见了。
为何不见了呢?
她还记得春时青梅点点新绿的模样,记得夏日圆润青果结出的模样,记得秋落叶、冬覆雪,记得一年四季的那棵树,与总在树下为她摘青梅的那个少年郎。
还有,少时不谙世事天真轻快的她自己。
重逢季砚之后,晏乐萦屡屡虚情假意笑与哭,今日真心笑过了,又第一次实心实意地酸了眼眶。
“小姐……”妙芙到底是从小跟在她身边的人,立即敏锐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欲言又止。
晏乐萦的确是在想,昔年多好啊。
父亲仍疼爱她,母亲也仍是那个最幸福的母亲,所亲所爱都在身边,是她人生中最无忧、最美满的时候。
“有些累了。”此刻,晏乐萦不必面对谁,不再刻意去拭眼角的泪,仰头看了看天,这点泪就算消逝,“我们回去歇会儿吧。”
跟在她身后的三个侍女都应“是”。
第11章 别无选择一个江南戏子,算我哪门子妻……
待夜深人静之时,晏乐萦与妙芙一同窝在床榻里,两人说起悄悄话。
妙芙心知她腰上有伤,一来就想察看伤势。
毕竟一路天热,虽然伤浅,到底见了血,若发炎起脓便会棘手起来。
晏乐萦也未推拒,掀起衣摆叫她瞧,提起此事难得心绪复杂,“季…陛下叫人上过药了,早已好全。”
那是在镇中不欢而散后的事。
季砚虽不再与她多言,翌日,度月和流萤却开始为她上药,直到伤势彻底好了,连疤痕都没留下。
也是因着那药膏,晏乐萦一路心中存了分侥幸,并未太过不安。
——亦或是潜意识里以此来安抚自己。
至少,没那么快命丧京城。
妙芙松了口气,晏乐萦也询问确认了一番画舫中的人是否平安,得到妙芙肯定的答复,她这一路未放下的心也才终于落了落。
“来这一路,有没有人与你说过什么?”而后,她又问道。
妙芙想了想,摇头:“没有,只一路点了香。起初奴婢心下惊慌,几次想要问人,直到有一次的确看见您在另一辆马车上,才安下心。”
“我在昏睡?”
“是的,小姐彼时也睡得很沉。”
晏乐萦本想直接了当询问“是不是有人在试探你”,又怕隔墙有耳,可这寥寥数句已足够令人窥见其下端倪。
她感到一丝怪异。
不管怎么说,季砚看似对她恨得牙痒痒,却到底没下死手。
晏乐萦潜意识下还觉得自己对季砚尚有一分了解,她心知,他实则是个很分得清恩怨的人,就算她的命还记挂在他身上,可他也不会做什么连坐之事。
度月流萤二人随着她一起住来这里,却半分惶恐也没有,也算是几分佐证。
只是昔年的事与妙芙一个小丫鬟一点干系都没有,给人家点了一路的香,也不知那香会不会伤害妙芙的身体。
想着想着,晏乐萦又觉得,自己在试探季砚,季砚好像也在试探她……
“小姐,早些歇息吧,这一路舟车劳顿,您眼见着清瘦了。”妙芙睡眼惺忪,见晏乐萦持续不语,又如此道。
这一路北上,晏乐萦浑浑噩噩,吃得也都是简淡饭食,还有阵子久别故土的水土不服,此刻也是眉眼倦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