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疯批帝王后(36)
容色昳丽的少年面色惨白,抿着唇,头一次那般卑微地将一颗心彻底剖出来给她看,以至于最终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只能颓然地站在原地。
晏乐萦不想再看他,她想要离开。
可与现实不同的是,昔年并未拉住她的少年,这次拉住了她。
大掌用力钳制着她的手腕,乃至腕骨生疼,晏乐萦想要后退,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越靠越近。
少年的脸庞在光影浮动下不断变化,澄然的眉眼变得冷漠,甚至凶戾狠辣,如毒蛇悍鹰般直勾勾盯着她。
“晏乐萦,你想逃去哪里?”
“已经让你逃过一次,如何还能再让你逃呢?”
晏乐萦清晰地瞧见了他的脸,那是他如今的模样,依旧剑眉星目,容色无双,可浸在眉眼中褪不去的寒意却让她惧怕极了。
她在不停地发抖,颤栗,可那只手依旧不留情面地用力抓着她,用冰凉的大掌抚上她的锁骨,扼住了她的颈脖——
那一刻,晏乐萦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窒息感深深萦绕着她,濒死前的恐惧涌上心头,任何反抗的举动却都是徒劳无功。
“你不会再有逃走的机会了。”温热的气息附着耳际,语气却是那般冰凉,他道,“你欠朕的,朕都会加倍奉还。”
“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
月上中天,夜已寂沉。
晏乐萦惊醒,水眸间盈了泪光,窒息感依旧挥之不去,乃至片刻失声,唯有颤栗的呼吸声在万籁俱寂的房中变得极为明显。
平复了好一会儿思绪,她的四肢才不再僵硬,憋了半晌,憋出一句带着气恼与惊恐的低呵,“狗皇……东西,吓唬谁呢。”
隔墙有耳,骂人也只能骂半声。
晏乐萦越发气闷。
偏头,妙芙正趴在床边守着她,这又让她的心稍安定了些。
也是妙芙的呼吸一直缠绕在她耳畔,才有了梦中最后季砚趴在她耳边,低喃警告的那一幕。
“小姐……?”妙芙迷迷糊糊竟也醒了。
晏乐萦回过神,轻声唤她,“不必守了,去榻上睡。”
妙芙擦了擦眼,只问她:“今日小姐几乎没用什么吃食,可要奴婢找度月拿些来?”
晏乐萦不想吃,忽而又想到睡前的对话,微顿,“流萤可回来了?”
“应当没呢。”妙芙回想迷迷糊糊睡着前的事,“度月和奴婢说,流萤去办事,应当早晨才会归。”
晏乐萦心知两婢都是派来监视她的人,并非真是她的侍女,若有所思,没再多问。
“去睡吧,不必用什么了。”她道,
明日不还要赴宴么。
妙芙明了她意思,不再强求。
两人就这样再度睡去,可半夜里晏乐萦又醒了,是窗扉又一次被叩响三声。
第25章 鸿门之宴“你怕离朕太近?”
有人到访,心知并非是季砚,这次晏乐萦的心彻底静下来。
推窗看去,果然还是上回那个长相平平无奇的侍卫。
她莫名又想到,季砚虽给她配了两个漂亮的侍女,可守门的侍卫也是这般平凡至极的长相。
——防谁呢,她腹诽着,她也没有见一个就爱一个的好吧。
季砚自己长得那么好看,她不也不再喜欢了吗?
嘁。
她根本不会在意什么面如冠玉的,更不会在意什么蜂腰削背螳螂腿的,谁在乎。
“上回害我。”晏乐萦瞧着对方寡淡的容貌,晓得他能出现,必然季砚的诸多耳目已被他绕开,干脆直言,“你家主子究竟掌握了多少情报?为何不提前与我通气,季…陛下已经在怀疑我了。”
侍卫只笑笑:“娘子是有福之人,今日之事便能看出,当今圣上心中仍念着您。又何须在意这些小节?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下手的机会。”
晏乐萦眸色渐深,确定了季砚有所怀疑之事,季淮必然清楚。
可季淮仍将她推了过来,在季淮眼里她到底不过一颗棋子,他赌赢了便能拿到那份机密图,赌输了也不过死两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但她还是被这人一口“有福之人”和“仍念着您”给恶心到了,还有那阴阳怪气的“当今圣上”,成天要这样和季砚虚与委蛇的,这福气给他要不要啊?
顿了顿,晏乐萦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没人把她的命当回事,她只能自己为自己计划。
“如今我是不受信任之人。”看着面前这人,她道,“不打消他的顾虑,如何拿到公子想要的东西?你先前说要相助于我,总该与我消息互通。”
“说多了反而叫娘子心乱。”
看着对方轻慢的眼神,晏乐萦抿唇,忽而问道:“对了,还未问过你名讳?”
侍卫稍顿,“在下江九。”
“好,江九。”念着对方的名字会让语气变得更有信服力,晏乐萦又道,“你且说说,若我一无所知,只莽撞行事,万一与你们的谋划有所冲突,该当如何?”
“再者,你们或对如今的季砚了如指掌,可对往事未必清楚。如今晓得这些的唯有我,不然公子何必唤我入宫?你不说,我如何对症下药?”
侍卫看了她好一会儿,最终妥协,“……公子也只是怀疑,不知季砚究竟看出了多少。他微服私访江南本是为了公子,您离开江南后,画舫也不再受公子控制,暗地里有许多季砚的手下盯着。”
晏乐萦一怔,心下惊疑。
那她离开前嘱咐过青鄢,找准机会伺机而动,还能有这个机会吗?
心中微沉,到底不想表现在面上,她还是一副“你不说那我很难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