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疯批帝王后(72)
的一夜沉沦。
这一夜于她而言浑浑噩噩,对方带着太过深沉的怨与恨将她牢牢缠缚,与她抵死缠绵,令她怎样也无法挣脱,直至头昏脑涨,酸绵软麻,又陷入无法自拔的境地。
*
翌日,她浑身酸慰,根本起不来床。
这日是休沐,醒来时晏乐萦不知时辰,季砚竟还守在她身边。
他已拾掇整齐,换了身干净清爽的白袍。
高大年轻的男子臂弯宽阔有力,昨夜便用这手将她随意摆弄出他想要的姿势,此刻也依旧揽着她,将她娇小的身躯覆盖。
见她清醒,季砚微敛眸,抬指抚过她略显干燥的唇。
晏乐萦回想着昨夜的一幕幕,害怕又在他眼中瞧见那深沉欲。色,才要往后躲去,他下颌绷紧,抬手自旁边桌案取来一杯冷茶,双指钳住她的下巴,就这样将茶给她灌了下去。
她涨红了脸,才想咳两声以示可怜,便听季砚问:“可清醒了?”
沉默一瞬,晏乐萦应是,同时感觉有什么极恐怖的事将要发生。
果不其然发生了。
季砚起了身,晏乐萦追随他目光看去,发觉旁的木几上没再摆放那显眼的春。宫册,而是换成了一沓不算薄的信封。
她更预感不好,撑起上半身想往床榻更深处躲,可季砚已经将那沓密信放进了她手心。
“晏乐萦。”他道,“自己看看吧。”
他没再唤她燕燕。
晏乐萦僵着身子,随意拆了几封,看着看着抖得越发厉害,险些将那些信笺都丢了出去。
“我…我不知情。”只一下,她脸色褪去血色,无措含糊道,“这信从何而来?民女经营画舫八载,闻所未闻……”
这竟然全都是探子暗访的密信。
一封封,一字一句,将这些年来画舫银钱的流向都列了名录,其中不少莫名流出不知去向,却未在坊间流通过,而是成了私银,又从季砚查清的废太子手下那儿流出。
这些钱,自然是因她被迫与季淮勾结后,用以保全母亲的赎金。
季淮不肯轻易放过她,连带着画舫也想收归己用,晏乐萦曾与他多次交涉,至少表面他尚未侵占画舫,可也避不过私下的交易。
季砚竟然连此都查得一清二楚,季淮明明答应过她说会保全画舫,也根本没做到。
季砚淡笑一声,此时倒耐心解答了她,“朕是一国之君,前朝内廷,倒也不至于当真无人可用。”
这话已然是十足的意有所指。
季砚的语气带着上位者天然的蔑视,或许不仅是在嘲笑她,也在嘲笑背后操使这一切的季淮。
晏乐萦的脸色已是惨白,心慌意乱道:“陛下昨夜数次问我是否与季淮勾结,便是因为……有这些证据?可江南商铺万千,怎知就我一间铺子无故流出银钱,又怎能以此认定我勾结谋党?”
“我当真并不知情。”她争辩着,“我毕竟是女子,不好抛头露面,画舫诸事多交由旁人搭理,偶尔也有短工杂役,许是手下人疏忽,叫有心人有了可乘之机……”
她说了一堆,季砚好似浑不在意,只捉着一点道:“你不好抛头露面?”
他的哂笑让晏乐萦忍不住脸上青白一阵。
可他还能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是不是他也没十足把握,不过仍在试探她罢了?
她还在想这句要如何再四两拨千斤还回去,季砚忽地替她理了理衣襟,她才发觉自己的衣裳也早被他换过。
不仅如此,他又顺手替她提了提被褥,将她整个人裹住,只露出一双眼在外头,才冷声传唤一人进殿。
“将人带进来吧。”
原来屏风后还有人。
晏乐萦裹在被中的身躯整个僵住,也不知外头的人待命了多久。
季砚是做了多少准备,等她招供。
悉索衣料摩擦声响起,几个侍卫将一个无力瘫软的人拖着进来,带起的动作引过气流,烛火蓦地明灭一瞬。
晏乐萦眼皮一跳,忍不住惊呼出声。
那是江九。
他似乎受了刑,虽被厚重玄色衣料掩盖了伤痕,难掩奄奄一息之态。
“他已招供。”季砚只掀起眼皮瞧了一眼,便重新看向晏乐萦。
明明他的语气仍那般轻,可薄凉睥睨的口吻极好认清。
晏乐萦双唇忍不住打抖,揪紧锦被,“我……”
“不想知道他招供了什么吗?”季砚的音色清晰落入她耳中。
被下的双手指骨无意识用力发白,她心知,季砚意图恐吓逼她说出实情,可这深宫之中,倒下一个江九,还可能有江八、江十,仅仅一个细作被他揪出来,她就也要顺势招供?
她不会。
晏乐萦咬着牙,依旧还是那个答复:“陛下尽管说,不过是人心偏颇而已,您听信旁人栽赃嫁祸,民女又能如何?”
诡辩,她还是如此会装乖讨巧。
季砚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了起来。
他清楚晏乐萦等着他说出下文,好对症下药反驳,可他忽然不想如此做了。总归她与季淮勾结已是铁证,认与不认,她的境地不会再有改变。
帝王轻轻抬手,漫不经心的动作,侍卫立刻会意,将人重新拖出内殿。
晏乐萦只听见一声极轻的闷钝声响,似刀剑入骨,旋即一切便回归平静。
含凉殿的确通透之极,风声气流极易在此涌动。
明明没有看见什么血腥场面,可若有似无的血腥气还是顺着风飘荡进来,那刺鼻血气破开原本殿内点上的龙涎香气,也让她的血液渐渐凉了下来。
她忽然感到一阵眩晕,长睫颤动,浑身僵住,一句话也不再说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