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卿君色(10)
云暮嘲讽地扫了卢宏一眼:“家主还不走?那看来卢靖伤得还不够重啊,正好这里需要他配合调查,不如家主把人给本官送回来?”
想起身上没有一块好皮的卢靖,卢宏的心一阵一阵的疼,问怎么得罪了云暮,也不开口,他上辈子真是欠了卢靖的。
“云大人,靖儿还在养伤,大夫说不宜挪动,老夫先告退了。”
就算卢宏万般不愿,卢靖最后还是被抬回了县衙。可是不管怎么问,他都只有一句:“让云暮来审我。”
都被云暮打成那样了,还要他来审,冯章不解:“少家主,早点交代,早点回去养伤,对我们都好。”
卢靖冷笑,鄙夷地看了冯章一眼:“谁跟你这种低贱的平民是我们?云暮什么时候来,我什么时候交代。”
冯章恨不得再给他一巴掌,得,这祖宗他不伺候了。
云暮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不交代就关着,等卢宏那老东西来了,让他去审。”
卢宏在家左右也等不到人,知晓地牢一事卢靖脱不了干系,夫人还一直在他耳边哭闹,他一个头两个大。
“卢宏,靖儿是我的命根子,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紧把人接回来!不就是玩了几个姑娘吗,人又没死!”
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但卢宏也不敢和她呛声,只能低声安慰:“夫人放心,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等会儿我就去把靖儿接回来。”
卢靖一身伤地抬回来又抬出去,卢夫人怎么肯依?她继续撒泼:“你现在就去,牢房是靖儿能待的地方吗?她不放人就抢,大不了把靖儿送到外面,隐姓埋名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再接回来就是!”
卢宏双掌一拍,笑道:“夫人好计谋。”
他叫来管家,耳语了几句。管家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
是夜,月挂西边林梢,月华洒满庭院,万物俱寂,唯有风动树摇,簌簌作响。
云暮拈起一片吹到她面前的落叶,手腕翻转,落叶擦着墙上的人脸而过。
沈聿明自墙上落下,随手抹去脸上的血痕,不解:“怎么每次见大人,草民都要见血呢?”
昨夜一夜未眠,今日又忙了一天,云暮整个人都是僵的,她捏着僵硬的脖颈径直往树下走去:“小贼行事鬼祟,怨不得旁人,来府衙作甚,自投罗网?最近牢房满了,沈公子等下一批吧。”
沈聿明提着酒壶紧随其后,大喇喇地坐在云暮身旁,又斟了两杯酒:“大人今天抓了不少人,威风得很,小贼特意顺了一壶美酒来祝贺,希望下次打家劫舍也能像大人查案这般顺利。”
他这般坦荡,云暮不知说什么好了:“你确定要当着朝廷命官的面说这些?”
沈聿明笑嘻嘻把手伸到云暮面前:“草民嘴里没个把门的,上次还不小心冲撞了大人,大人把草民拷了吧,草民以后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云暮拂开他的手,拿起酒杯嗅了一下:“梨花白?”
沈聿明嗯了一声,轻碰了一下云暮的杯子:“味道很不错,也不会醉人,试试?大人上次没喝,草民觉得怪可惜的,又去买了一壶。”
酒香中带着清淡的梨花香,云暮把酒杯往后一递:“酒不错,冯章,赏你了,只此一杯。”
“多谢大人!”冯章小心翼翼地捧着酒杯,生怕漏了一滴酒。他平生最爱喝酒,早年喝过涿州的梨花白,此后一直念念不忘,这次他死皮赖脸地跟着来,为的就是梨花白。可惜一来就遇到命案,以至于酒都没能喝上一口。
沈聿明单手撑着脸,眉目含笑地看着云暮:“草民觉得大人和传闻中的有所不同。”
云暮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本官是不是应该面带獠牙面具,手拿狼牙棒?”
沈聿明在脑中想象了一下,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嗯,那样的话,就不仅能止小儿夜啼了,以后大人往牢房一站,那些人就什么都招了。”
云暮斜眼睨他:“是嘛,不如沈公子先来试试,如果不招,就把诏狱百八十道酷刑都用在你身上,如何?”
沈聿明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云暮已抽出腰间的匕首挡下了一记飞刀,紧接着飞身上了屋顶。
第9章
生病
“就凭你们几个,也敢夜闯县衙?”云暮缓缓抽出腰间的软剑。
黑衣人没有说话,几人以围攻之势包围云暮,同时发难。
刀剑相击,发出铮铮声响,突然间,一个黑衣人自后方举刀劈下,云暮侧身避过,反手给了他一剑。
沈聿明瞥了一眼在旁品酒的冯章:“冯大人,你不去帮忙?”
冯章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咂了咂嘴,意犹未尽地说道:“他们哪是大人的对手,大人是拿他们松松筋骨呢。”
沈聿明把目光放回云暮身上,状似无意地开口:“你们大人的武功如此高强?”
冯章轻嗤了一声:“沈公子,大人的事,你还是少打听为妙。对了,下次莫要带酒了,我们大人不喝酒。”
动静不小,引来了巡逻的衙役,冯章挥手把人赶走:“无事,几个小贼罢了。”
两人纠缠着云暮,其中一个直奔牢房,冯章酒杯一扔,挡住了黑衣人的路。
软剑一挑,蒙面人的脸瞬间暴露,浓眉,眼窝深邃。云暮一抖软剑,软剑贴上黑衣人的腕骨,刚要把手绞断,一把长剑突然掷向云暮。
趁云暮躲闪,几人三两下就没了身影。
云暮懒得去追,轻飘飘地落回院里,招手叫来冯章:“身形高大,武功路数不似大梁人,不知他们是想劫狱还是要灭口,这几日多派些人看守,那些衙役若是不愿,就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