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卿君色(123)
说罢,他又往“侍卫”的腰间看去,发现上头除了一枚金吾卫的令牌之外,再无其他,但他还是没有放下戒心。
云暮“噢”了一声,勾了勾“侍卫”的下巴,“砚石他们没空来,身旁没个伺候的人也不行,于是臣便从金吾卫挑了一个模样周正的,太子也有兴趣?”
说完,又欲盖弥彰地解释道:“不过只是照顾臣的起居,殿下莫要误会。”
太子面色一僵,心忖:这阉货行事当真恶心,出来寻人还不忘寻乐,从前怎没发现他还有这种癖好?
“不用了。”
一进门,云暮就被人反压在门上,沈聿明不满地问道:“砚石他们是谁?他们会这样对你吗?”
说罢,他蹭了蹭云暮的面颊。
醋意快把整个屋子都给腌酸了,云暮屈指敲了敲他的脑袋,笑道:“胡思乱想什么,砚石是我的小厮,你也认得,我留他在京城照看十五。”
“十五?”沈聿明喃喃自语,试图从空白的记忆里回想往事。
记忆碎片如走马灯似的一闪而过,沈聿明捂着头闷哼了一声,“头疼。”
云暮把人扶到榻上,给他揉着额角:“想不起来就别为难自己了。”
沈聿明环着她的腰,好一会儿才仰头看她:“云暮,我好像想起了一点。”
云暮捧着他的脸,神色有些紧张:“想起什么了?”
沈聿明覆上了她的手,委屈道:“我们在雪夜舞剑,但是你跑了,还一整天都不理我。”
云暮脸一热,手指也不自然地蜷缩,她结巴道:“还……还有吗?”
沈聿明双眼微眯,笃定道:“你脸怎么红了?”
云暮想撤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而后被人往前一带,跌入榻上人的怀里。
她一手撑在榻上,一手垫在沈聿明的脑后,恼怒道:“沈聿明,你做什么!”
沈聿明咧嘴一笑:“撞一下,没准就能快点恢复记忆呢。”
云暮掐住他的脸,四目相对,问道:“你是不是都记起来了?”
沈聿明无辜地瞪着双眼,“没有,就记得方才那一件事。”说罢,他举起右手发誓:“若我说半句假话……”
云暮捂住他的嘴:“我信,别乱发誓。”
从他身上退下,云暮皱着鼻子嗅了嗅身上的气味,在外头忙活了一天,怪难闻的。
是夜,清冷月光从窗户倾泻,夏夜闷热,即便是打着扇,额上还是多了一层薄汗。
云暮正要把人赶到隔壁,门外响起叩门声,她把人推进去,反手关上了门:“谁?”
“大人,是我。”
是文竹的声音。
云暮将人放了进来,“这么晚了,发生了何事?”
“大人,方才属下看见太子的侍卫鬼鬼祟祟地搬着东西,于是跟上去看了一眼,虽然没敢上前,但闻到了硫磺还有硝石的味道。”
硫磺和硝石都是制火药的原料,太子的人拿这些来做什么?但总归不是炸山堵水,太子要真的关心三城的百姓,就不会到如今也发现不了堤坝的问题。
云暮百思不得其解:“你派几个眼生的人去监视那群人,有什么动作及时来禀。”
翌日一早,云暮又早早带了人出去,再次回来时已经夜色四合,今天扩大了搜寻的范围,找到了一片衣角,经文竹和那日见过沈聿明的人辨认,确定是沈聿明的衣物无疑。
太子抓着衣角,宛如它是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嘴角的笑意从未断过,但双眸却是一片寒凉。
“加快速度,火药务必在这两天内制成,孤要他们死!”
两天后,云暮才把沈聿明送到宋枫说的地方,江城的一个守卫突然来报:“云将军,听说有人在江渠附近见过王爷。”
云暮一把揪住来人的衣领:“此话当真?”
守卫一个劲地点头:“小的怎敢拿此事欺瞒将军。”
云暮沉思了片刻,望向了水流的方向:“当日水势湍急,按理说人应该被冲到下面才对,怎么会出现在江渠?”
守卫照着太子教给他的话术当做猜测说出,果不其然,云暮策马直奔江渠,守卫在心里暗夸太子神机妙算。
才走不久,云暮又折了回来,守卫紧张地揪着衣袖:“将军,怎么了?”
云暮笑笑:“无事,只是想到太子甚是挂念秦王,你速速回去告知殿下,本将军就在江渠等他一同接回秦王。”
守卫无法,只能应下。
太子来回踱步:“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是。”
罢了,他也知晓火药埋藏的地方,到时让人把云暮往那边引,还能摆脱他的嫌疑,若是事发,还能洗清疑点。
“备车。”
这一次,云暮必死无疑!
第111章
上药
云暮踩着松软的黄泥,眯眼望着山上之景,靠着江渠的这一面,只剩黄土,树不论大小全被人连根拔了去。若火药埋在此处,引线一燃,山上之人就会顺着坡往下滚,最后落进江渠。
太子真是好谋算。
“云大人在看什么?”
云暮目光未收,指着光秃秃的山说道:“大梁律法曾说,只能伐五年以上的树,且官员百姓不得私自伐木,这
山大半边的树都被人连根拔起,知府还真是不把律法放在眼中。”
太子道:“云大人还担起巡抚一职了。”
云暮言辞切切:“为皇上分忧,是下官为臣子的本分,况且堤坝被毁,如今正是需要良木的时候,若因此延误了时机,岂不是害了江城的百姓?”
拐到国事,太子也不好再替人开脱,他指着山的另一面说道:“孤带人去那边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