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卿君色(237)
来时不过三人,回墉关时带了近两千人,若不是想着留些人守着京城,云暮恨不能将禁卫军都带往墉关。
出城之后,暗一驱马上前,离她不过三步远,云暮又想起今日之事。她不想陷入被动的局面,但主动去问只会暴露得更多,只能频频瞥着身旁之人。
暗一要比旁人敏锐不少,他察觉到云暮探寻的目光,一直等着云暮开口,但对方只是一味的看,便再也没了旁的动作。
两人沉默走了一路,临近墉关时,暗一还是决定给云暮递上一个台阶:“云将军想问什么,直说就是。”
云暮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看向已经被开拓好的入口,反问暗一:“暗一大人想让本将军问什么?”
不管问对方知不知晓她的身份,抑或是问和沈聿明相关之事,都只会暴露得更多,若万一是他梁文帝派来诈她的话呢?云暮不敢赌,也赌不起。
她手中马鞭一甩,飞奔的骏马扬了暗一一脸尘土。
待大军集结,云暮在各个关口都设了人,不论是谁经过,需得凭身份牌登记后才能放行。身份对不上者,皆被打做山匪,去诏狱转上一圈,解了嫌疑之后才能离去。
住在墉关一带的百姓敢怒不敢言,每每出门都得再三检查是否带有能证明身份之物。
但即便如此,云暮带人将半个墉关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搜查到任何关于私兵的痕迹。
难不成人真的离开了墉关?但那些车辙又是怎么一回事?总不能是为了迷惑他们,才故意拉着板车走了一段路?
第215章
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大军驻守在墉关,京城内依旧人群熙攘。
无人光顾的小摊后,两个一胖一瘦的男人正在低语交谈。
“听说了吗,云将军正带人在城外搜山。”
“不就是剿匪吗?何至于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那个瘦小的男人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剿匪直接杀上去就是,但我听说云将军带着人一寸一寸地搜山,只怕是在找些什么东西。”
好奇问道:“找什么?墉关还藏着宝贝?”
瘦小的男人隐晦地往旁边扫了一眼,这才炫耀似地开口道:“不是宝贝,我那禁卫军的兄弟说了,像是在找人。”
胖子思索了片刻,双掌一拍,笃定道:“定是墉关里藏了一位足不出户的美人,云将军在替皇上寻人呢!”
说着说着他咽了一下口水,“就是不知是什么样的绝色美人,值得这样大动干戈。”想着等会儿让瘦子替他看一会儿摊,他去花柳巷寻个乐子。
瘦子恨铁不成钢地戳着胖子的脑袋,“整日就知道想美人,活该你娶不到婆娘。”
他将声音压得更低,“听说是在找叛贼!”
“叛贼?!”
“墉关怎会有叛贼?!”
胖子被惊得没压住声音,幸而周围并无旁人。
一辆空空的的马车缓缓驶过,坐在前头老叟朝他们说道:“莫要胡说,这传出去可是杀头的重罪。不过就是剿匪,哪来什么叛贼?”
“大人,南面寻过了,并无叛贼行踪。”
“大人,西面已寻,亦无发现。”
“大人,北面……”
“大人,东面……”
云暮率几千余人,花了四五日的时间,白日顶着烈日在墉关一寸一寸翻查,夜间又打着火把守好各个关口,可谓是日夜搜查,但依旧寻不到私兵的踪迹。
若不是在林中找到他们训练时用过的木桩和木人,云暮都要以为是村长扯谎诓她了。她疲惫地捏了捏鼻根,把人挥退,“下去吧。”
营帐里,云暮面前摆着沙盘地图,身后是墉关及周边的山头的地图,手中的细棍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木桌上轻点。
沈聿明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轻手轻脚地将食盒放在桌上,拿过云暮手中的细棍,“在想什么?”
云暮顺势把头埋进他怀中,雪松冷冽的气息抚平了她的浮躁,“那夜他们走不远,只是寻了这么多天,为何半点踪迹都没有?他们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沈聿明把人拦腰抱起,放在一旁的圈椅上,“听说你今儿早膳都没用就带着人去搜山了,先用了午膳再商议。”
云暮很快就移开了眼,恹恹地将下颌搁在桌边:“没心情。”
沈聿明端了碗藕汤坐在她身边,托起她的脸哄道:“云将军,给个面子喝一点吧,莲藕是荆州送来的七孔莲藕,草民煨了足足两个时辰,一眼都没敢眨。”
莲藕汤里零星飘着几朵油花,香味在营帐氤氲开来,云暮仍旧把头扭向一旁,“不想喝。”
闷哼声一闪而过,云暮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怎么了?”
沈聿明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无事。”
云暮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定眼一看,果然发现了水泡和几道不易察觉的伤痕,想起他方才之言,云暮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她学着沈聿明的动作,把人按在椅中,“我去拿药箱。”
沈聿明企图争辩:“不过是小伤,不碍事,文竹上过药了。”
放在他掌心的脸闻不出一分药味,怕是只拿帕子略微一擦。云暮目光后移,把人定在椅上,“下次撒谎前记得拿金疮药泡水洗手。”
沈聿明:……
“别动。”即便只是一些小伤,云暮还是用纱布缠了两圈,“让下人去做即可,何必自己动手?”
她的指尖不时擦过掌心,沈聿明不自在的蜷着手指,“不一样。”
云暮的嘴张了又合,那句“有什么不一样”到底是没问出口。净了手后,她拿起剩下的空碗,给沈聿明也盛一碗,“既不一样,你也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