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卿君色(293)
见他们尚在犹豫,云暮催促道:“耽误了大事,你们可担得起?”
终于有人拿着玉佩走了,云暮气定神闲倚在营帐上,手上不停地在转着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
这些人不过是小喽啰,不识得云暮,但却认得这把匕首。
“匕首,你从何处得来?”
云暮翻着腕子,“你说这个?自然是你们的人送予我的,否则我怎会得到。”
见了匕首,这些人已经信了大半。
“哟,这不是云将军吗,怎么肯屈尊来我们这等穷山恶水之地?”
阿吉泰听到云暮来了,起初还当是有人冒充,如今见了云暮,没忍住开口讥讽。
此前万寿节,他作为使臣的一员,在梁文帝身边见过云暮几次,对这个能掌权的阉人很是佩服,只是他们多次示好,对方并不接招,此前在涿州还杀了不少他们的人。阿吉泰如今对他并无太多好感。
云暮将匕首插回刀鞘,淡笑道:“想必你们也听说京城的消息了吧?今日我来,是为了寻合作,并未与你们为敌。”
阿吉泰指着那有还在燃烧的粮草,怒道:“这就是云将军合作的诚意?”
云暮面上没有半分愧疚,反而指责阿吉泰他们:“是你们先招惹我的,没浇上油烧完已经是我宽宏大量了。你们联合裴然欲将我害死,我如今不过是烧了你们从我手里抢去的粮,何错之有?”
她旋即冷笑了一声,“若非你们横插一手,我还在京中好好当着我的上将军。如今我被罢官,家财也都被抄没,而裴然却还活得好好的,我自然是要来和你们讨要说法。”
阿吉泰知道事情的始末,被云暮这一通指责,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辩驳,良久才干巴巴地说道:“成王败寇,不外如是。”
云暮笑得格外残忍,“是啊,成王败寇,所以我得让裴然一家都付出代价,这是你们欠我的。”
明明被困的是他,却还敢对他们指手画脚,阿吉泰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他抬手一扬,
“把人捆了,带去王的营帐里。”
云暮挣开那些人的束缚,嫌恶地拍了拍被他们碰过的地方,“我自己会走。”
一路上,她不停在挖苦阿吉泰,“你们胡人的脑子当真与蠢得可以,明明同你们血脉相连的是秦王,他如今在朝中只手遮天,你们居然舍近求远,去选那个不见天日的废物梁今越,活该你们一辈子都待在这种鬼地方。”
……
云暮仗着只有阿吉泰能听懂大梁话,毫不留情地戳着他们的痛处,饶是阿吉泰脾气再好,此刻也有些不满。
“云将军既然心不诚,这合作还是免了吧,即便你有信物,亦是无用。”
云暮什么场面没见过?从前在梁文帝面前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若不是碍于对方的身份,她连演都不想演,阿吉泰又是个什么东西?
“倘若我说我能给你们粮食,还能助你们畅通无阻地攻入京城呢?若是都不想要,那云某这就告辞。”
说罢,拨开围着她的人就要离去,身后又是兵器的铮铮声,“云将军,到了我们的地盘,是你说走就能走的吗?”他半胁迫地把人带到东胡王的营帐。
几人用胡语交谈了一番,不过是说些她的事,云暮没多大的兴趣,转着双目打量着周遭的布局。
不过是帐布所搭建成的营帐,里头却摆了不少玉器和瓷器,个个样式精美,只是与这简陋的营帐不甚搭配。
“云将军,王上问你话呢。”
云暮这才回过神,毫不心虚地说道:“王上这营帐比起大梁皇帝的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云某惊叹不已,一时竟忘了王上所问何事。”
虽说入乡随俗,但云暮却仍是以大梁官话应付,阿吉泰无法,只能在一旁译给东胡王。
这话把东胡王逗得哈哈大笑,“此话当真?”
云暮道:“大梁南北遇敌,国库空虚,四处都凑不到银子,只好以身作则,将勤政殿里的那些物什都卖了,如今里头除了书,便再也没有旁的东西了。”
她说的人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胡人又不曾亲眼见过,还不是任由她乱说?
这话让东胡王更满意了,不过一个小小的润州,就能让大梁如此紧张,两天后他们将挥师东进,不知大梁的官员会急成什么样,他全然忘了外头正在厮杀。
“若是发大梁人都像你们两个一样识时务,该有多好。”
云暮好奇道:“你们?可是东胡还有我的故人?他乡遇故知乃人生乐事之一不知王上可否传他来一见?”
阿吉泰瞪了云暮一眼,方才他还在挑衅,如今却又装作不知,他当真无耻。
东胡王不知其中的弯弯绕绕,派人去叫卢靖,“也不知他今夜去了何处,等会儿来你可得好好劝他,本王也想早日夺回失去的故土。”
云暮此举不过是拖延时间,当下自然一口应下,她又问道:“早年前就听闻王上身边有一猛将,可抵万师,云某平日里喜爱和人切磋,不知他可在此处?”
东胡王这才想起今夜有敌人来袭,但他丝毫不慌,反而开始和云暮讨价还价,“此事暂且不提,今夜我们的损失,云将军该如何赔偿?”
第267章
捉弄
和余炳仁不同,云暮是被东胡人毕恭毕敬送至润州附近的,连同着砚石几人也一道安全送了回来。
几人面面相觑,云暮遗憾地抚向腰间的布袋,今夜本想假死脱身,没想没死成也就罢了,还谈成了一桩“合作。”
因着云暮拖延时间的关系,余炳仁将东胡搅成一锅乱粥,两日后想要东进是绝对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