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卿君色(39)
清风说过,人消失的前一晚,她们几人还互相通了气,根本没有得病。
“人怎么能消失得无影无踪呢?”
她怀疑过卢宏和京城的青楼勾结,把人偷偷从涿州运了出来,她回京后曾去过青楼,但没一个能对得上脸。
“你又是谁?”
云暮把东西重新放回箱笼,安叔轻叩了几下门:“大人,大理寺的何大人带着人来了。”
门自里打开:“他来作甚?”
安叔犹豫了片刻,“卢家人被毒死一事已经传遍京城,听说有人在午间见到你去了百味阁,就去了大理寺。”
一环接着一环,这是要把她和毒死卢家人一事捆在一起,别让她查出谁是主谋。
她理了理斗篷,撑伞往正厅走去。
何昌站在廊下细细打量着云府,和云暮共事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来云府。
昌平坊的房子有市无价,住的大多都是豪门勋贵,便是砸锅卖铁散尽家产,他都买不起昌平坊的一个三进宅子,更何况云暮这个五进的大宅子。
听闻脚步,他收回眼中的羡慕,“云大人,劳烦你同我们走一趟。”
“你可见过此女?”
云暮摇头:“没见过。”
身侧之人不敢抬头看云暮,“民女蒲柳之姿,大人不认得也正常。昨日午时一刻,民女见云大人进了百味阁,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出来了,民女听说卢家人死后,惶恐不安,恐夜间有冤魂索命,特来交代。”
云暮看向台上的程文博:“程大人,我想问她几句话,不知方不方便?”
正常流程,程文博自然应允。
从云暮的发冠到鞋,女子对答如流,云暮拍手叫好:“本将军都注意不到这么多细节,你观察得倒是细致。”
女子僵了一瞬:“大人天人之姿,让人一眼难忘。”
云暮笑笑:“最后一个问题,本将军走时,是骑马还是坐马车?”
女子的头更低了:“民女不知。”
惊堂木一拍,程文博质问:“你方才又说见云大人出来,他如何回的布政坊你岂会不知?”
女子跪地大喊冤枉:“云大人出来后,民女就归家了。”
……
一番询问,却毫无破绽,云暮有毒杀卢家人的嫌疑,程文博也只能拘了云暮。
罪名还未落实,不用穿囚服,云暮和程文博并肩走在前头。
“程大人,后事就劳烦你了,金吾卫那边如果有拿不准的事,让他们来大理寺找我。”
她虽然禁足,但还是要办事。
程文博点点头:“举手之劳,你我不必客气。”
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不过是一个毫不相干之人,那名女子却对云暮的穿着倒背如流,这些人真当他白审了这么多的案子吗。
一阵寒风吹过,抖落了枝头的白雪。
“娘娘,皇上正在见大理寺的程大人,您还是早些回吧。”
王全好
言相劝。
贵妃坚持:“无妨,本宫等一等就是。”
王全叹了一声,凑近贵妃:“娘娘,老奴也不瞒您,皇上此刻正气头上,方才还砸了一套青瓷茶具,您还是回吧。”
贵妃压下厌恶,惊讶地捂住嘴:“怎会如此,今早去上朝时不还是好好的吗?”
“娘娘深居后宫有所不知,卢家人中毒身亡,此事似乎和云大人有关,皇上今早只禁了足,后来被程大人关进了大理寺的大牢,可不得生气?”
得到想要的消息后,何秋林见好就收,她朝身后看了一眼,红袖熟稔地把一锭银子塞给王全,又把手中的食盒递了过去。
王全的拇指抚着红袖细嫩的手背。
何秋林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等王全占够了便宜后才把手中的食盒递给他,温声叮嘱:“莲子羹降火,劳烦公公替本宫送进去,凉了就不能用了。”
王全闻言依依不舍地撤回手,谄媚笑道:“娘娘放心,老奴一定给您送进去。”
回到长乐宫后,何秋林直奔书房,纸上墨痕一干,她才把红袖叫了进来。
“冷宫后的那道墙,三行四列。”
红袖躬身接过,却反被拉住了手,“好好的一双手,怎会变得如此?难不成是因为王全?”
红袖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何秋林一巴掌甩在了红袖的脸上:“能被王全看上是你的福气,这双手若是毁了,你以后也不用在长乐宫伺候了。”
红袖的满腔怒火被这句话浇灭,她想起前任掌事宫女的死,“娘娘饶命,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
何秋林轻抚她的手,给了她一个瓷瓶:“你这双手生得好,本宫也是气你不爱惜自己,拿去涂手,莫要辜负了本宫的厚望,下去吧。”
第35章
牢中刺杀
近来案子少,大理寺的牢房空出了不少。
云暮百无聊赖地坐在牢狱里,罪名未落,不用穿囚衣,但镣铐却是免不了,腰间的天子令也暂且让程文博替她收好。
她拨了拨手上的镣铐,失笑摇头,这么多年,宿在牢房的次数不计其数,但手脚带着镣铐被人关在牢房还是头一遭。不过她也不担心,最迟明日,她就能出去了。
狱卒点头哈腰地迎着几个人往云暮的牢房来。
见是穿着金吾卫的衣服,手里还拿着东西,金吾卫几千人,没见过也正常,云暮没察觉不对。
来人把手中的公文呈给她:“云大人,冯参军派小人来给您送东西。”
云暮手才伸出,公文蓦然腾空,长剑出鞘的声音响起,眼前的公文被人一剑劈成两节,白色的粉末扬扬洒洒而下。虽闭得快,但还是晚了一息,双眼火辣辣地疼,泪水被痛意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