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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暮卿君色(93)

作者: 苏十早 阅读记录

“你在干嘛?”

声音从头顶传来,笔尖在纸上留下一道墨痕,云暮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王爷!”

沈聿明举手投降:“我错了,你在做什么,我帮你?”

云暮把纸张拍在他的胸口,“这院子总不能一直这样,从前的样式我不满意,于是画了张图纸,你替我看看?”

沈聿明指着那几个黑点问道:“这是什么?”

云暮垂眸看了一眼,“机关。”

“往后谁再敢乱闯我的卧房,那他就死定了。”

小厮日夜值守,对于梁文帝从何处来的,也不得而知,他能躲过这么多人,还能躲得过一步一个机关?

云暮若有所察盯着某个方向,除了晃动的树叶,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在做什么?”

暗一从暗处现身,垂头道:“拿着纸笔在院里四下走,属下猜测,云大人应是想翻新院子。”

“昨日呢?”

暗一沉默了片刻才道:“昨日云大人并未出门,膳食也是送到房里,到了傍晚才见人。”

“往工匠里安插上我们的人,莫要让他发现端倪。”

“是。”

梁文帝摆摆手,书房又只剩他一人,奏折摞了三尺高,他还是无心批阅。

……

连着四五日不告假,不上值,云暮终于在休沐后露了脸。这段时日弹劾她的人只多不少,但她没有丝毫慌乱。梁文帝把事做得太过,心中有愧,只会压下那些奏折,只是她再不出现,圣旨就要下到云府了。

再次见面,梁文帝跟没事人似的,又准她上朝听政,云暮却是恶心得不行。

早朝上,有人不知死活地撞了上来,“云大人作为金吾卫上将军,却玩忽职守,若是城中发生暴乱,或是有刺客进宫,云大人万死难辞其咎。”

不见还嘴,他们当他心虚,愈说愈激动。这些话都问到了梁文帝的心坎上,他也想听听云暮如何答,便没有制止。

云暮冷冷转身:“说完了吗?”

而后劈头盖脸地把人都骂了一顿,还抖出了不少私事。

“陈大人,前年你想要城中一处地段好的宅子,于是夜夜派人往后院里抛死物,往人门上泼狗血,给宅子扣上不详的名头,后来只花了一百两就买到了。”

“黄大人,去岁……”

一番话,把人说得哑口无言,那几位欲触柱威胁,但云暮不吃他们这一套,她讥讽道:“今儿你们谁不撞死在金銮殿,谁就是本将军的孙子。”

见几人停住脚,云暮摁着他们的后脖颈往柱上撞去。

梁文帝终于开口:“云卿,玩够了吗?”

第83章

被罚

勤政殿,云暮几次避开梁文帝想圈她手腕的动作后,把人惹恼了。

“你一声不吭就消失,弹劾你的奏折有三尺高,朕都压了下来,你殿前戏耍众臣,朕也没有治你的罪,你还要如何?”

任由他如何质问,云暮依旧不语,她如今连话都不愿再同他多说一句。

梁文帝指尖轻颤:“来人!”

“云暮行事狂悖,殿前戏弄群臣,赐他枷项加身,于神武门前罚站一日。”

说完,他死死盯着眼前人。

云暮知晓,只要她服个软,说句好话,这惩罚就能立马消去,但她只是撩下衣袍,直直跪下行礼:“谢陛下赏赐。”

梁文帝将茶杯一砸:“滚出去!”

才出勤政殿,就有人提着枷项来了,云暮伸出手,那人却迟迟不动手,他低声说了一句:“云大人,你这是何苦,不若去和陛下告个罪,免了这罚。”

云暮名声不好,带这玩意在神武门前站上一日,百官、万民经过,人人唾骂,这脸以后该往哪搁?

这几日人也不见,还不容易得了恩典听政,又逼着官员去死,还同皇上有龃龉,但也只得了一个罚,凭着皇上对他的宠信,服个软不就什么事都没了?也不知他在较什么劲。

云暮不耐睨他:“要戴就戴,废话恁多。”

那人也是金吾卫之人,他收了枷项,把人往宫门口请:“云大人,请吧,这离朱雀门还有一段路,不差这点时间,到了再戴也不迟。”

云暮倒是无所谓,“走吧。”

朱雀门前,云暮掂了掂比寻常轻了大半的枷项,挑眉:“这玩意哪来的?”

那人装傻:“云大人,这自然是从库房拿的,何处还有?”

就算是枷项负身,云暮的腰肢依旧挺直,这个时间,并无太多人经过,可到了午时中,人下值的下值,归家的归家,见是云暮受罚,都恨不得踩上一脚,但又惧他权势,恐他报复,只敢啐他几口,骂上几句。

即便冯章带了人来,但百姓没有动手,他们也轰不走,后来有人奔走相告,说是城南有人送米面,这些人才暂时作罢。

被人羞辱了一整日,又水米未进,饶是枷项是空心的,云暮的手依旧麻得没了知觉。

直至天色完全暗下,摊贩吆喝声起,梁文帝才派人送来钥匙。

“云大人,奴才派辆马车送您回去。”

“不用。”

拐角处走出一个黑影,正是沈聿明,他拉着云暮就往马车的方向走,要不是周围还有人在,他恨不得把人打横抱起就走。

云暮每走一步,脚底就是钻心的疼,但她依旧平稳地迈着步子。

她坐在马车里,捏着一块糕点就着热茶小口吃着。

“今日之事,多谢王爷了。”

沈聿明闷闷道:“是我无能,没能让父皇撤了罚,只能想些别的法子,但还是无用。”

云暮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对面的人从善如流地坐了过来,替她捏着发酸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