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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暮卿君色(99)

作者: 苏十早 阅读记录

卢靖收了笑,阴沉盯她:“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手下留情?云暮,你不用我,难道是想用当初骗我的那一套再去行骗吗?”

“莫忘了,当初应我之事你还没做到。”

牢房里的那句“赏你一顿鞭子,要不要”一直在卢靖心头散不去,如今终于要讨回这个赏了,卢靖从袖中掏出一根鞭子,捧到云暮面前,双膝跪在他的身前,浑身战栗,眼中阴沉散去,只剩渴求。

有了梁文帝的前车之鉴,云暮对此已经能平心静气,她轻甩了两下鞭子,抬起卢靖的下巴拍了拍,“不如你先告诉我黏土砖的下落。”

卢靖摇头,“你先还了前头的债。”

云暮满口谎言,他已经吃了一次亏,不再轻信对方。

云暮索然无味地收回手:“你滚吧,本官今日饶你一命,但下次再见,你的小命就难保了。”

期望再次落空,卢靖脸色一变,“还是说只有如秦王那般人物才配入你的眼?你们整日成双入对,府中还特意给他留了间房,想必把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吧?怎偏偏他能,我就不能?”

云暮把人踢翻在地,一脚踩住他的胸口:“把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

“被我说中了?堂堂秦王竟然和一个阉人厮混在一处,云暮,你这样一个残缺的阉人,就该和我在一起,我们一起下地狱。”

云暮抬脚用力压了压,神情厌恶:“谁要同你下地狱?”

卢靖抓住她的脚腕,痴痴笑出声:“云暮,就是这样,那日你就是用这个表情看着我,回去后,我找过几个小倌,但我见了他们就恶心,只有你。”

原以为能忍受,但还是低估了卢靖的变态程度,她收回脚,但卢靖的手越箍越紧。于是用脚尖恶意地碾了碾卢靖,在对方怔松之际,一脚把人踹了出去。

“舒服吗?”

卢靖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就落了泪:“云暮,我为了你出卖了卢家,落得今天这个下场,是你把我害成这样,你为何要背信弃义,弃我于不顾!”

云暮冷冷地看着他:“就算你没有把事情托出,卢家也保不住,今日见面本官没有一剑杀了你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在本官反悔前,带上你的东西滚出去,以后别再出现在本官面前。”

……

沈聿明早就发现太子在门外了,他并未起身,坐着对人拱手行礼,“皇兄。”

太子施施然地撩袍坐下,自顾自地和沈聿明说话,把知州他们都晾在一旁,“皇弟的脾气一向温和,何事能把你惹怒?”

沈聿明指着那人说道:“这几个有眼无珠的东西竟敢说父皇不是,皇兄说该如何罚他们为好?”

太子凉凉地看了他们一眼,笑道:“不如割了舌,再煮熟让他们吃下去如何?”

他的手一挥,就有人上前干净利落地捏开他们的嘴,匕首在口中一转,带出了一截红彤彤的东西,他们口中的血才止,一碗热气腾腾的“舌汤”又被人灌入口中,想出声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沈聿明面不改色地看着,“臣弟原只打算让他们去清理河道,结果皇兄兵贵神速,着实是让臣弟想不到。”

“本王还有事同皇兄商议,不知知县可否回避一二?”

第89章

想饿死百姓?

除了太子的亲信,其余人都退了下去,太子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下去吧。”

沈聿明还不至于蠢到在这里对他动手。

“怎么,这是想通了,要把赈灾的银两给孤了?”

沈聿明把一张字条移至他面前,“皇兄想来不愿见到沈承熙得志吧,你出来几近一月,朝中官员对你颇有微词,我们不若联手治水患。”

太子狐疑扫他,他们的关系不说多好,但至少不愿看到对方得势,沈聿明的脑子是被泥沙糊住了,还是他真有这般爱民?

沈聿明任由他打量,“皇兄你作为大梁储君,从小锦衣玉食,不知民间疾苦,臣弟这一路走来,扒过树皮,吃过草根,只是臣弟命好,得了旁人相救。但外头的百姓如今寄希望于朝廷,得到的却是满腹的污水、观音土。”

“若再这样下去,万民失命于水患,而皇兄也将失信于朝野,而最后的赢家只有沈承熙。”

太子看着字条上的娟秀字迹,陷入沉思,他能成为太子,是因为背后站的是崔家,但也因此让父皇不喜。

开国的四大世家,如今只剩崔家和郑家,父皇下一个要动的,没准就是崔家了,他得多为自己筹谋。

“你要孤如何做?”

夜幕拢住光线之时,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从村外响起,尚在忙碌的人抽空抬起头,见来者一身甲胄,腰间悬挂的佩剑随着马儿的跑动上下颠着。

为首的那人头戴黑冠,着黑色立领暗纹长袍,端的一副意气风发好儿郎的模样。

此人正是云暮。

她前几晚没应下卢靖的要求,对方还真是半点消息都没有向她透露,不过短短几天就把黏土砖转移,这么大的动作,只要她派人去查,定然什么都瞒不住。

造瓦司虽归铸造司管辖,但却设在了京城外五十里的泗湾村中。村子旁便是一条大江,方便瓦工挖土造砖。

云暮用剑柄敲了敲面前的门∶“打开。”

造瓦司掌事的心揪了起来,暗中掐了掐虎口,逼得自己冷静∶“将军,这下官也不知如何打开啊。”

云暮闻言,头偏了几分,疑惑瞧他:“掌事前几日才派人把黏土砖搬来此处,怎会不知?”

掌事面上的血色褪去,他干笑了两声:“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黏土不都尽数运至城中了吗,这里怎会有黏土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