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他总想替身上位(43)+番外
那人乐得见他接盘,手一送,就把这小斗车给了顾况。
顾况闷头向高炉跑去。
这小斗车只用独轮行进,顾况刚一接过,还有些掌握不好平衡,那煤渣的尖尖眼见就要倒下来。
若是真的翻到了,那可真是暴露自己了。
顾况心中慌乱,几乎无法呼吸,感觉握着车柄的手都在颤抖。
这么一抖,他却忽然找到了那种微妙平衡的感觉。
顾况心下大喜,赶忙加速把煤渣运到了高炉处,再推着空车往回跑。
眼见离府廪似的建筑越来越近,顾况果断地把小斗车往旁边一搁,猫着腰,绕到府廪后头。
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
他做到了!
顾况寻到半扇开着的窗户,向内一窥,发现这里空无一人,翻身跃上窗台,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房屋内的灯光,相较外头的灯火通明,要暗一些。
顾况眨眨眼睛,适应了这昏暗的室内环境。
这建筑只有一间,四周摆满了实木打造的柜子,还有几张案几。看起来,像一个办公用的地方。
顾况心道,找对地方了。
他竖起耳朵细听外头的动静,先是拉开了几个柜子,却发现柜内空无一物。
失望地阖上柜门,顾况才发现自己的搜寻思路有错误。
这地方一看就隐秘,所以主事之人并不会刻意藏起最重要的东西。他应该从最常拿放的书桌开始寻找。
说干就干,顾况挑了一张看起来使用痕迹最多的桌子,一张张翻开上面的纸头。
大部分都是炼铁方法、产量、改进。
难道还是找错了地方?
顾况仔细摸了摸实木书桌,在桌下摸到了一把钥匙模样的东西。
就是这。
他把钥匙在孔中一旋,果然,这锁应声而开,露出里面一本薄薄的册子。
顾况屏住呼吸,拿起册子,把锁原样转了回去,又把书桌上被他弄乱的纸张归位复原。
然后终于捏起纸面,翻开册子。
下一秒,心下大骇。
这纸上写的,赫然是三个大字。
石文镜。
他知道这是谁。
石瑞的父亲,那个发妻逝世半年就续弦的兵部左侍郎。
他好像忽然想透了什么。
是啊,京城官员中,没有姓刘的,可是续弦带过来的孩子,并不一定要改为继父的姓氏。
顾况一时间心乱如麻。
若是石伯父…石文镜背叛大夏,与北狄勾结,那一切便合理起来了。
兵部左侍郎虽并不是什么高官,但手握实权,要真说起来,与人硬碰硬,石文镜可不会怵。
他不知得了北狄什么好处,要谋害将军府,谋杀顾老将军,乃至祸乱大夏,臣反君纲。
一想到自己在不久前去过兵部左侍郎的家里,顾况现在就直犯恶心。
另一个幽魂般的念头也进入了他的脑子。
他的好兄弟石瑞,对此,是知情呢,还是不知情?
就在顾况思绪发散的时候,房屋外传来一叠声士兵的吼叫。
顾况侧耳听去,因为离得太远,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抓住……人……”
他心下一紧,难道是师姐悄悄跟着他过来,被抓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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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真正的背叛
◎“所以我把你的发现,作为投名状,交给了他们。”◎
顾况将身子掩在窗户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向外看去。
原本忙乱的广场上,团团簇簇聚集起了一小圈士兵,中间正围着一个人。
鞭梢一抽,底下似乎溅起了几滴鲜血,那人一声凄厉惨叫,如同野兽的哀鸣。
顾况看清了,底下是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并不是程遥青。
也是,当时他看到熟悉的黄铜令牌,脑子嗡然一声,气血上涌,径自跟上队伍,拒绝了与师姐的交流,也阻断了自己寻求帮助的路途。
程遥青此时,恐怕已经走下栖霞山了罢。
这样也好,不会两厢拖累。
顾况心下松了一口气,再一眼看过去,只觉得眼前的景象惨不忍睹。
那少年的胸口、手臂、后背上,七八道血痕交错斑驳。大片大片的鲜红染上本就脏污不堪的衣服,仿佛在身上开出了一朵血腥妖冶的奇葩。
他倒伏在地面上,上下起伏的身子昭示着他还有微微的喘息。
那守卫的士兵可一点也不怜惜这个将死之人,一脚把他踹得翻了个身。那少年无力反抗,仰面朝上,如同一只搁浅的鱼,四肢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垫在身下,一跳一跳地抽搐着。
啪。
又一鞭凌空劈下。
顾况缩回了头,不忍细看。
那少年必定是犯了什么事情,才遭到如此残忍的对待。
旁边来来往往的有许多和少年一般的苦力,他们表情淡漠麻木,对面前惨烈的景象熟视无睹。
顾况心有戚戚。
虽然他的行动暂时无人发觉,但是难保一个不慎,就会沦为刚刚那少年的下场。
他把拿到的本子好好揣在衣服里。
那本薄本实际上算是个账本。前头记录了石文镜和北狄人的各种金钱往来,后头慢慢变成了对北狄的武器供应等等一系列肮脏的私下交易。最令顾况在意的,是页面上盖的一个石文镜的私印。
大夏朝的官员,基本上都备着一两方小印。上至天家,下至小吏,都喜欢用这印章代表自己的身份。印章越精细、越华贵,自己的身份也就越高。
这么来说,见印如见人,石文镜的私印盖在这个本子上,基本上坐实了他与北狄的串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