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他总想替身上位(6)+番外
就当她为这顾小少爷指一条明路了。
*
顾况甫听得空中有人提示他,神思恍惚了一瞬,以为自己在情急之下生出了幻觉。
鬼魅耶?精怪耶?
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有人在暗中帮助自己。
临水听风,临的是将军府中央凿出的明德湖。明德湖是活水湖,又深又阔,往流经京城的泾河取水蓄水。
也就是说,从明德湖走水路,确实是一条逃生的通途。
不知背后之人是忠是奸,此时没有别的选择,顾况愿意赌一把。
他艰难地把身子挤过墙下狭窄的洞口,匆匆来到湖边,将身上累赘的锦衣脱下,包在岸边找来的石头上,沉入明德湖。
虽然是夏日,但湖水却冷冽如寒冬腊九,怀着逃脱追杀的后怕与将军府被屠的悚然,养尊处优的顾小少爷实在是感到手脚冰凉,浑身脱力。
所幸年少时的凫水功夫还在,一动一歇,向前望去,*水程已然过半。
堪堪游到湖中央的孔明桥下,他突然听闻桥面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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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水底脱困
◎撬开他冰凉的唇◎
顾况谨慎地停下来朝对岸潜游的动作,生怕水面无风自动,惹人生疑。
所幸人在明,我在暗,顾况在紧紧依附在桥洞下的阴影中,悄悄将头浮出水面,细听桥面上的动静。
“遍寻将军府不见?”语尾上扬,是刚才所遇的白衣男子。
“属下不敢有所隐瞒。”陌生的男声恭敬道。
“你是刘哥哥的家奴,谅你也不敢打马虎眼。”白衣公子语带软刺,“这可奇了。人也杀了,火也放了,这时候说有个兄弟找不见了。别是走路不长眼,一脚栽倒火坑里出不来了罢。”
“玉郎大人,您说,有没有可能是阿叵苏大人那边和咱们……”
顾况心下暗记,原来这个白衣男子名叫玉郎,方才的铁塔人叫阿叵苏。
“绝无可能。”未等男子说完,玉郎就打断了他的话。
顾况听见这玉郎在桥上轻轻的踱步声,他的心也随着这踱步声一突一突的。
“阿叵苏狼子野心,却也看重与刘哥哥合作。纵使他看不惯我,也不会对刘哥哥的部下痛下杀手。”白衣男子顿了一顿,似在沉吟。
“玉郎大人说的是。”那家奴赶忙赔笑应上。
玉郎再次开口:“不过说起来,虽然顾老将军与虎贲营的精锐尽数去了边城,难保不在府中留一二高手作看门狗。这次行动虽险,却也意料之外的顺利,想必这高手还是棋差一着。现在整个将军府被困得如铁桶一般,想要离开,难如登天,除非——”
顾况正伸长了脖子想要细听下文,“噗嗤”一声,一杆长枪几乎贴着他的脸直插入水中。
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反应,顾况身子一矮,沉入水下,连一丝气泡也不敢呼出。
玉郎的后半句话消逝在剧烈震荡的水波中:“这人走水路。”
顾况的大脑一片乱麻。他小时候曾在祖父的威逼下狠背了几本兵法之书,虽然他志不在此,但却也把一章一策在心中记得滚瓜烂熟。
《孙子兵法》有云,“围师必阙”。
意思就是两军作战,包围敌军需要像布袋子一样,留一个缺口。
留这么一个豁口,是打击士气,还是瓮中捉鳖,全凭围住军队的另一方决定。被包围之人再作何挣扎,也都是困兽之斗。
是啊,夜半三更火烧将军府,必然经过了精密的谋划。怎么会百密一疏,忘了水闸通向外面呢?
此时顾况感觉自己就是布袋中那条困兽。
袋口渐渐收拢,不见天日。
*
玉郎独立凭栏,垂首冷观。长枪碰上桥体,失去平衡,荡悠悠随着水纹流出桥洞。桥洞下波澜不惊,只有银盘似的月儿荡悠悠得映出倒影。
他转首,拖长了调子对身后躬身的男子道:“侍卫长,人可不在这里。”
侍卫长额头上已覆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刚刚那一掷让他有些气短,兼有玉郎的冷言冷语,他出口的辩解便带上两分毛躁:“玉郎大人,属下已经安排兄弟们守牢了将军府的水闸,势必将将军府留下的狗贼缉拿。大人一声令下,兄弟们立刻开闸放水,抽干这他丫的湖!”
玉郎看着他,粲然一笑:“那侍卫长记得拿个大渔网,在闸门里拉一会,指不定能兜住一条大鱼。”
*
顾况觉得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前后左右,冰冷的湖水压迫着他的身体,仿佛要挤干净他小身板里所有的空气。手指尖,脚趾尖,阵阵麻木攀上他的四肢。
好冷。
好困。
顾况几乎是随着水流飘荡,直到手背最先触碰到一片柔软如纱布的东西。
他先是精神一振,随后反应过来,这是一张细密的大网。
虽然顾小少爷不知道正常的渔网长什么样,但是用手一摸就明白,此网并非普通的渔网。
这是一张特制的铁丝大网。
砍不断,剪不开。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网上没有安装什么尖刀倒刺,大概是想给捉到的大鱼留一条全尸。
刚刚涨起的力气一下子就泄了。没意思。他想。前有狼,后有虎,自己好不容易蒙混过关,化身小鱼儿游走,先是桥下遭伏,险些被鱼叉叉中,再是瓮中捉鳖,被一张大渔网拦住去路。
贴肤而藏的虎贲匕首仿佛与他有心灵感应一般,在胸前滚得发烫。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太冷了罢。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