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他总想替身上位(71)+番外
下头跪了一串人。
为首的是南乐坊的鸨母,后面跟着几个伺候的清俊小僮。每个人都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有一个小僮似乎跪得有些不舒服,膝盖微微一挪。
立刻有个凶神恶煞的奴仆冲上来,一巴掌把那小僮的脸扇得老高:“动什么动,大人让你动了吗?”
小僮整个人都被这一股大力掀歪了过去,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他委屈地捂住脸,却不敢啜泣出声。
刘公子坐在上头,好似没听到这桩官司一般,只是起身径直走向玉郎曾经倒下的血迹,和血迹旁验尸的仵作。
他随意点了一个人。
“你,说说,查出了些什么?”
被他点到名的人一瑟缩,颤颤巍巍答道:“回刘公子,玉郎君是前日卯时至辰时被凶手杀害的,杀人的凶器约莫是短剑或者匕首,一掌长,三寸宽。杀人者先捣烂了玉郎君的眼睛,再把……把那凶器直插进胸口,一击毙命。”
刘公子听闻此话,转过身来面对跪着的鸨母和小僮,冷冷道:“哦?那时候可是白天,楼里各人都醒着,怎么会没人听到这边的动静呢?”
底下一个小僮头一动,觑其样子是要抬起脸来,却又不知怎的,停在那里。
刘公子慢慢踱步过去,一只大手捏住了那小僮的脸,直把他捏得生痛:“你*不必躲我,有什么话说出来,便饶了你与地下这么多人的性命,否则,呵呵……”
那小厮诚惶诚恐,不住磕头:“公子,我说,我如实说。”
这小厮正是那日给玉郎送松香的人。
他絮絮叨叨,如实说来,着重提到了离开后房内传来的琴声:“小人送松香正是卯时三刻,出来之后,房间内就有抚琴之声响起。因为玉郎大人抚琴之时不需人侍候,小的这才退出来。”
小厮顿了顿,道:“不过,在与玉郎送松香之前,小的曾在廊上看见过一个穿粗布短打的少年人,看他的样子,不似这南乐坊中人。”
刘公子的手指拂过琴弦上干涸的褐色痕迹,随意又问了句:“这个少年人,长什么样?”
那小厮回忆了一会才答道:“十五六岁,俊俏的很,脸白的跟敷了粉儿一般。”
刘康时拨弄琴弦的手一滞。
他皱着眉头,总觉得那小厮的描述有些熟悉。
小厮不认识那行凶的少年,说明那少年并不是南乐坊的小倌。
不是南乐坊的小倌,怎么会和玉郎积怨,径直走到房中,拿了匕首杀死玉郎呢?
作为刘康时包下的男妓,玉郎只能乖乖呆在南乐坊,等他来探望。玉郎这般低贱的身份,也不配在京城各处走动。
除了那一日。
玉郎甘为刘康时的马前卒,带领兵士,火烧将军府。
是了。刘康时猛地一抬头,他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问跪地不起的小厮:“那少年身长五尺有余,虽然穿着卑贱,但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对吗?”
小厮只与顾况有一面之缘,哪能记得那么多讯息,哆哆嗦嗦的。他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背上就被刘公子的下属踹了一脚。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犹犹豫豫给谁看呢!”那下属粗声催促道。
小厮顾不上一一核对刘公子描述的形貌特征与自己看到的是否相符,赶忙道:“是,是,大人说的是,那人就长这样。”
刘康时终于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是顾况。
他还没有离开京城。
他偷偷潜入南乐坊,杀了在将军府纵火现场的玉郎。
刘康时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论理说他应该悲伤。
可是汹涌的喜悦和兴奋掩盖了这一切。
这是一个挑衅,他想。
来自顾况的挑衅。
刘康时阴恻恻地笑了,底下人见他这般表情,更是心惊。
刘康时在心中默念:顾小少爷,你等着罢,只要你人还在京城,我刘康时掘地三尺都要把你挖出来。
只是整日跟随顾况左右的程遥青有些麻烦。
若是程遥青在,要捉顾况,恐怕还要费更大的力气。
这么想着,他转过头来,准备向那小厮问更多的细节。
没等他问出口,门口忽然有一人匆匆跑过来。
“大公子,石大人吩咐您立即回府,有要事商谈。”
*
刘康时回府后才发现,石文镜所说的要事,是引荐。
“前日小子石瑞突发疾病,暴毙而亡,所幸我还有这一个大儿子,平日里知书守礼,办事牢靠,能堪大用。康时,还不快来见过常大人。”
刘康时快步上前,在文人拱手礼与武人抱拳礼中,略一犹豫,选择了前者。
无他,只因为石文镜身旁那人欹瘦嶙峋,头戴葛巾,捻须微微笑,一整个文人派头。
见刘康时如此守礼,那常大人微微点头。石文镜看在眼里,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
石文镜就知道,刘康时比石瑞那小废物得用多了。
可惜此时还要因为石瑞的“夭折”表示出一副沉痛的样子,石文镜只好敛去微笑,继续活络气氛:“康时,常大人学富五车,乃是圣上身边的得用之人,你见了大人,如何也要礼数周全些。”
刘康时懂得了石文镜言下的意思,规规矩矩跪了下来,朝常大人磕了三个响头:“学生愚钝,还请常大人日后不吝赐教,学生感激不尽。”
话音未落,常大人终于开口:“文镜啊,你这个大儿子很不错,虚心,守礼。不过,若是他当了我的门生,倒要越过你的辈分去了,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