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他总想替身上位(90)+番外
他也顾不得身上的枷锁了,赶忙直起身,叙述当时的场景,剖肝沥胆,表明清白。
赵大井一行人也不甘示弱,一来二去,竟和顾况生生吵了几个回合。
黑面判官此时却早已不耐烦了。
军杖一敲,地面震了三震:“肃静!”
“两假必有一真,既然你们两方夹缠不清,那么都先打着,打到哪个人说真话了,再才停下来。”
顾况脱口而出:“这不公平!”
“嗯?”黑面判官转身看向顾况,轻蔑地笑了一声,“你要公平?普天之下,哪里有这两个字?”
转头问身旁的侍官:“这小子是哪里来的,给他再加十大板。”
赵大井的头贼兮兮凑过来:“况老弟,我劝你应下来,不然要打的板子,可比三十板多呢。”
顾况犟脾气上来了,他不依不挠地对着黑面判官喊道:“程副官在哪里?她亲眼看见我们的情况,应该由她来裁决才是!”
黑面判官终于蹲了下来。
他的脸和顾况平齐,顾况可以看到他那双老虎也似的双目。
顾况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挺起了胸膛。
他没错,他为什么要认。
他曾以为爷爷麾下的虎贲军是一个治军严明、法纪有度的地方。
但是他错了。
这里和其他地方一样烂。
没有人能够听到他的委屈,没有人可以认真听他的呐喊。
或许是眼睛瞪着太久了,顾况感到有一丝热流从眼眶中流下。
他想抬起手背来擦去软弱的眼泪,但是一动大臂,却又反应过来,他的双手都被反剪在身后,根本动不了。
黑面判官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他两眼,转身回头道:“程副将,出来吧,这小姑娘吓哭了。”
“我不是小姑娘。”顾况立刻顶嘴。
“我也没有被你吓哭。”
话还没说完,程遥青掀起帘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秦将军,下属在。”
顾况的内心天翻地覆。
他以为程遥青会在丽春院保下自己,但是她没有。她装作不认识自己,和自己擦肩而过。
他以为自己就要被不公平的判罚坑害,但是事情似乎有了转机。
赵大井看见了程遥青,就好像老鼠看见了猫,气焰去了大半,整个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赵大井,你以为凭你一张嘴,便可以颠倒黑白了?”
程遥青话音一出,赵大井就有些心虚地垂下了眼。
顾况心中一喜。有希望。
程遥青背后,是丽春院的老鸨。
“经由我问询人证,现查明赵大井乃牵头之人,至于这位况兄弟......”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在顾况身上。
顾况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膛里怦怦直跳。
“虽然并非主谋,但是狎妓青楼,罪当共处,杖责三十。”
程遥青做下了最后的审判。
顾况的心沉了下去。
原来师姐没有听到他的话。
*
刑场上此起彼伏棍棒落到肉身上的击打声、士兵的呼痛声。
其中以赵大井尤甚。
程遥青回到了帐内,向秦将军一拱手:“感谢秦将军,今日配合我演这一场戏。”
秦将军却摆手打了个哈哈:“程副将不必客气,只是最后那个小子……”
“是我早些年学武时的师弟。”
程遥青很快地打断了秦将军的话。
秦将军却显而易见,对顾况有些好奇。
他撩起帘子往外看,顾况一张小脸板得正正的,嘴紧紧抿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倒有些骨气在身上,而且,看着有些眼熟……”
程遥青本来就像移开这个话题,这下子更是有些心慌。
她这几日总是睡前眼皮子跳的厉害,原来事情都在今天等着她。
程遥青还是把话题拉回正轨:“今日我在冀州城主城最后一处地方找了,没有找到那位失踪的侍妾。”
秦将军果然被她带回到正事上头:“指不定那人是出城去了,就这样罢,此时告一段落,我也不愿意再让手下爱将给常清鸿那王八羔子打白工。”
程遥青轻松地笑笑,转而问起梅夫人近日的情况。
两人寒暄一会,便有手下副将来报:“行刑已完毕。”
程遥青的屁股如同椅子上长了刺一般飞速离开椅面。
背后,秦将军的眼神多了几分沉思。
*
顾况被抬出来的时候,状况显然不太好。
他趴在虎皮裘上,眼睛紧闭着,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头发丝浸透了冷汗,身体时不时打着哆嗦。
程遥青沉默了好一会,终究是对一旁的兵士道:“这个人,我与他是旧识。把他抬到我的营帐里面罢。”
营帐里面,程遥青解开了顾况裤子的系带。
连背到臀,一整片皮肤红彤透亮,高高肿起,纵横交错几条木杖形状的紫色痕迹。
够狠。
程遥青心里恨恨地想。
教训够深刻。
既然收留了顾况,就不能把他放着不管。她叹了一口气,起身往柜子上拿了一瓶金疮药来。
这药还是离开京城的时候,顾况为她买的。
因为药效意外的好,程遥青来到冀州之后,要求军医按照金疮药小药瓶地下剩下的那一层残留物,配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配方。
军旅艰苦,虽然此时还没到战时,但在自己的军帐里多准备几瓶金疮药准没有错。
这么一想,程遥青忽然有些后悔。
她今天其实听到了顾况最后那番话,知道顾况出现在青楼,并非本心。
或许当她晚来一刻,便抓不到顾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