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小道姑乱我道心·逐影斋(125)
屋中十数人都拉不住,一是身份地位悬殊在那儿,又有哪个下人敢生拽主子?二是贾月胧怀着身孕,如今月份还小,一个不小心,那就是要动胎气的,孩子落了的责,谁都担待不起。
乔苑珠脑中还在想着那屋中男尸,贾月胧越闹越凶,眼看着脸色涨红还有些发紫,紧接着喘不上来气,吩咐去叫月胧婆母的下人也还未回来,乔苑珠当机立断,一记手刀劈在贾月胧的脑后,贾月胧身子一软,瘫在了冯钰怀里。
屋中一下安静,乱做一团的下人这下彻底噤了声,微不可查地都离贾月胧远了几寸,人人都害怕担了这个责。
冯钰也还没反应过来,心突突地跳,她生怕她这个妹妹惹了祸事出来,乔苑珠看着却面色平常,悠悠道:“我手下有轻重,姐姐不必担心,眼下需得赶紧将月胧姐姐扶到榻上去,屋中记得开窗通风,先前我瞧着她有些喘不上来气。”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圆胖短小,四肢粗壮的老妇人由人搀着进了屋中来,瞧着屋里凌乱不堪,下人跪了一地,她也险些要晕过去,乔苑珠离门口近,连忙上前去将妇人搀到贾月胧的床边。
妇人一边抹眼泪,一边捶着胸口,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我李家满门清正,不知是惹了哪路神仙,要降下这样的灾祸来!这叫我这个老婆子,如何能活得下去啊!”
乔苑珠心惊,刚歇了一个寻死觅活的,眼下又来一个,若是闹起来,她只能故技重施,可是贾月胧虽说瘦弱,但毕竟年轻,她的婆母如何受得住?
“大娘子,万不可在月胧面前伤心,她先前吵着要白绫,又闹着要跳荷塘,眼下刚睡着,她腹中还有麟儿,不能再刺激她。”乔苑珠抓住要害,再如何,她们李府总不会不管李兵唯一的血脉。
一旁跪坐一地的下人眼瞧着她编排,说贾月胧是睡着了,却也不敢吱声,活害怕眼前的活阎王将他们也劈了去。
妇人只当贾月胧是真的睡着了,听完乔苑珠一席话,明白个中要害,立马收了眼泪,做起了主母的样子,将屋中的下人都打发下去,亲自去迎了大夫。
乔苑珠远瞧着,妇人鬓角早已抽了白丝,厚重脂粉下难平沟壑,可瞧着面庞,少年时应当也是绝色。只是岁月催人老,她心痛自己儿子惨死,却也不能丢下阖府不顾,自顾自地悲戚去。
屋中万事都顺了起来,乔苑珠便拉着冯钰从房中退出来。冯钰还有些惊魂未定,乔苑珠先安慰起她来:“姐姐去歇着,晚些时候大理寺的人来了定会传人问话,眼下刚才一起小聚的娘子们定是六神无主,一时恐怕还回不去,姐姐去哄一哄她们,只等着大理寺的人来。”
冯钰强撑着精神点了点头,往花园后的小院去。
乔苑珠看了看天,估摸着大理寺的人和章道长应该都到了,她转身往事发的院子走,正巧碰见两个身着道袍的郎君,一个马尾高束,挺拔颀长,一个背上负剑,手握罗盘。
正是徐枳也和常茂。
与往日不同的是,此番他二人身后跟着个长队,看服制,应当就是大理寺着办理此次案件的官员。虽说玄都观乃是皇家道观,可是何至于在朝官员对道士如此毕恭毕敬?乔苑珠只思索了一瞬,私觉此事实在不重要,便赶紧提裙从后绕跟上去。
乔苑珠绕过常茂身后,预备去拍一拍徐枳也的肩膀,不料常茂警惕性实在高,伸手将她拦了。
“乔娘子,又是你。”常茂有些讶异,上回明月仙居,这小娘子也在。
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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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好看乔苑珠怔了怔,信口道:“……
乔苑珠怔了怔,信口道:“我朋友比较多嘛。”
她越过常茂肩头,对着徐枳也一笑:“道长好呀。”
徐枳也睨她一眼,微挑了挑眉,乔苑珠,胡乱编排好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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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兵出事的院子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李相谦颓坐在李兵尸首旁边。此事不知被谁传起来,竟牵扯妖邪,只能由大理寺牵头,协同玄都观调查审理,以至眼下他不敢妄动,只能任由他儿躺在血泊里,等着大理寺的人前来。
大理寺着办理此案的是甄定远,他今早上值路上便右眼皮狂跳,经过一处巷子口的时候,还被无知小儿绊了一跤,娘子今晨给做的饭盒也全撒了,还弄湿了半身。到了衙门免不了被同僚一通嘲笑,幸亏吴司直在衙门备了一套衣服,虽不甚合体,倒地要体面些。
一上午只被琐事缠身,午时过了没多久,就接到了李侍郎府上惨事,还没来得及用午饭,便匆匆安排人赶过来。来的路上才了解到此事恐事关妖邪,便又转头先去寻了徐世子,哪知世子早接到消息,正要出门。只是世子并未着常服,而是换了一身道袍,想来不愿以真实身份示人,不知是不是李侍郎曾得罪过这位世子,不论如何,他首先得谨慎些。
李府现下人心惶惶,他跟在徐世子身后进院,只见到李相谦由人搀扶着,连忙起身相迎。
“甄司直,你要为我儿做主!”李相谦愁容满面,险些站不住。
甄定远连忙去扶,道:“李侍郎节哀,我既已负责此案,定与章道长一道查明真相,给大人一个交代。”
甄定远往徐枳也那边侧了侧,李相谦这才注意到两个道修打扮的郎君,左边那个颇有天潢贵胄之气,也不看他,自进院起便在观察打量着什么。
李相谦拱手,道:“劳烦二位道长,只是眼下府中实在乱,不知是谁挑头说了与妖邪相关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