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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生小道姑乱我道心·逐影斋(141)

作者: 闲闲绕无拘 阅读记录

孔凫知他所说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如同哭丧鸟,借助媒介杀人,自己畏畏缩缩藏匿于阴暗当中,便是想抓也抓不到?”

“不错,此前明月仙居一事,想必师叔有所耳闻,背后之人,便是利用一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佛牌藏匿剑锋,一击将一个近乎魔化的妖邪神魂击碎,再无回魂余地。”徐枳也道。

孔凫沉默半晌,将一碗鸡汤喝完,愤愤道:“所以你们两个混小子,今日根本就不是来看我和你们师婶的,是来借《博广妖志》的?”

“确是来探望师叔和师婶,顺便一借《博广妖志》,不过死物比不上师叔博览,若是师叔知晓个一二,那便是最好了。”徐枳也笑着说道。

孔凫又慢悠悠哼了一声,道:“你翻阅典籍不比我少,要说博览我可赶不上你,只不过我在妖界确还有些人脉,还真就有这么一只小妖,跟你说的有些像。”

孔凫适时买起了关子,他眼馋这个师侄已久,寻着机会当然要他将自己当成师父一样孝敬一番才行,他翻了翻眼皮瞥向徐枳也,徐枳也聪慧,立马就会意。

“师叔未来一年的好酒,我包了。”徐枳也歪歪地靠在竹椅里,十分随性。

师婶在一旁听着二人筹谋拉扯,当即慌了,双手比划,“不能让你师叔喝太多酒!”

“诶,师侄说了,是好酒,好酒修身养性,再说有娘子守着,我一日最多喝一小杯,余下的,我在院中种上一棵桂花树,我埋树底下。”

“好,一言为定!”两人响亮地碰了碰掌。

第77章

莲华散人重云蔽日,风卷过竹林,带落……

重云蔽日,风卷过竹林,带落几片脆嫩的竹叶,飘飘忽忽荡到桌边。

孔凫拾起筷子拂落桌上的竹叶,悠悠地道:“你们可听说过莲华散人?”

“道修?”常茂疑惑的是,他们此番找的是一只妖力运用娴熟的小妖,师叔起头却说的是一位道人。

徐枳也一改吊儿郎当的做派,直起身来,肃色静听。

“千年之前,朔阳楚水畔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道门,名叫落月门。小道门么,无钱无权,无高阶修士,无虔诚信众,甚至连道门都是捡来的一处山中破落寺院。落月门创建之初,道门上下,加上门主,加上原本就在院中扫地的僧,总共只有七个人,皆是些天生地养、破落无家的散修。无父无母,无牵无挂,无师无友,被周遭人戏称‘六无道人’,道观也被叫做‘六无观’。”

“这称号实在侮辱人,门主痛定思痛,要整顿道门。一令门人从今往勤加修炼,日夜不怠,二令门人日行一善,分文不取。两道令一下果然有效果,原本不知方向的散修突然有了秩序,日夜勤勉地修炼起来,不仅如此,当真有道修试着每日下山行一善,久而久之,这小道门竟还真就被盘活了,还在楚水畔小有了名声。门中六名道修加上扫地的僧,在楚水畔的村镇里皆叫得上号了,‘六无道人’的称号再没人叫过,遇见了皆是尊称一句‘仙人’。也就是这个时期,落月门的门主给自己取了道号——莲华散人,取自莲生华光、普照世人之意。”

“这位莲华散人还真是心存高志。”常茂感叹道。

孔凫点点头,正欲接着说,徐枳也适时插嘴问了一句:“日行一善,分文不取,门中七张嘴,如何吃得起饭的?”

“诶,问到点子上了,门主敢这么下令,自然有她的对策。传言莲华散人每日也下山行善,除此之外,她还画得一手绝妙丹青,每日道行乐施后,趁着天没黑,便到地方权贵府上给人作画,以此换来钱财,养活了整座道门。”

徐枳也倏尔皱起了眉。

虽说世间道修流派众多,但大多都自持甚高,将自己划入“仙人”之列,早就将凡人视作阶下,莲华散人此举虽光伟,恐怕也会遭人口舌,将她的种种举动视作虚伪。

“不知是这门主太过天真,还是天道真的不公,落月门行的是善事,种的是善因,尝的却是恶果。落月门的无两风光,直至一只娑婆妖流窜至楚水畔北的五峰村,戛然而止。”

世间有一习俗,老人若是过了百岁还未死,便会被家人请至提前搭好的“瓦罐坟”中。“瓦罐坟”一人大小,老人进去之后将门封死,只留下拳大的小窗,日日只送一口饭,直至老人过身。

千百年来这习俗不曾有半点改变,那些年过百岁的老人在寸地当中苟延馋喘,渐生怨念,千百位百岁老人的愤怨催生了娑婆妖,娑婆妖所到之处,胎儿无法降生,产妇惨死,壮年男性或疯、或残,待到一个村镇只剩下白发老人,娑婆妖才会抽身去往下一处。

想到此处,徐枳也心生恶寒。

孔凫接着道:“五峰村的村民开始还以为是产妇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又是检查水源,又是检查粮食,俱没有发现问题,直至村中男子开始头顶黑气,残的残,疯的疯,村长才连夜上山寻莲华散人。”

“问题就出在寻莲华散人这夜。当夜莲华道人并不在门中,而当时落月门恰逢与一只黑风妖大战之后,门中道人皆受了重伤,连床都起不得,自然是不能陪同村长下山去除祟,只得告诉村长,到临近的三岳村去寻莲华道人去。村长是一刻都不敢耽搁,因着村中还有数十名孕妇待产,万不能再出差错。等到他长途跋涉终于寻到莲华散人,却让他看到了此生最为恶心不齿的一幕。”

“村长寻到三岳村一豪绅府上,府上小厮引着他去了一处院子,普一推开门,只见到散落一地的水墨画卷,莲华散人衣不蔽体地与人交缠在画卷之山,不知是不是没注意到有人开门,那莲华散人还忘我地发出阵阵欢愉呻吟。村长羞愤难当,忘了今日所求为何,连夜回了五峰村,从此莲华散人的名号在楚水畔变作‘娼妇’的代号,连同落月门也被不知名的小儿砸毁……道毁人散,落月门自此便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