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小道姑乱我道心·逐影斋(175)
她心头一慌,动作大了些,将一旁桌案上的砚台给打翻了。乌黑的墨倾洒下来,顺着她的胸口,蜿蜒往下,将两人身下交叠在一起的衣摆潮湿染黑。
满地经文被他们压在身下,上头的字样也已经模糊不清。
见此情形,徐枳也原是想牵他起身的,可是手还拦在她身后,那薄薄的脊背传来的温度令他犹豫了片刻。
心下咚然,此时此景,饶是她恼他,他也认了。
他捧着她的头,将她轻轻放在地上,动作轻柔仿佛在顾念一捧雪。替她拢好发,双手撑过她的发顶,倾身下来。
他有些紧张,甚至不敢与她直视,只垂敛着双目,声音微哑试探着去问:
“那日水洞当中……可是你的真心?”
乔苑珠长睫微颤,心跳如雷。她微张开嘴,试图多呼吸一些空气,好叫自己别气短窒息过去。又感脸热得不像样子,鬓边几缕发早湿透了,指尖触及一片湿涩,也不知墨将她染得有多狼狈。好在屋中烛光昏暗,风早将半数白烛都吹熄了,他是瞧不见她的模样的。
稍稍抚平心境,她朝徐枳也望过去。如此晦暗的光线里,他的眸色竟是如此地清晰,虽未望向她,可灼灼之间快要将她融化。这样旖旎的情境里,她再也无法思考更多,只能凭着本心点了点头,双手将他攥得更紧一些,轻道了声:
“嗯。”
山崖来的风又大起来了,窗纱翩然飞舞,如烟如雾,满地的经文复飞,不再似乱雪,倒像是花丛中的蝶。
像是终于探听到了她的心意,徐枳也鼓起勇气侧首过来与她直视,长睫在眼下有浅淡的阴影,月光照上去,晶莹之间竟像是一滴泪。
他声音极小,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
“那我此刻亦想吻吻你……你可还愿意?”
乔苑珠身体微颤起来,脑中嗡然,她快要被他逼疯了。意识早已模糊,此刻她什么都不能想,亦什么也想不出了。眼眶有些发热,应当是有泪噙出来。
她必须承认,她渴望他的吻。
她松开紧攥他的手,试探着去环他的腰身,将他带得更近一些,轻声在他耳边道:
“好。”
丝丝柔音如绵云入耳,徐枳也再不僵持。
他俯首轻轻吻在她的唇边,青色的发带垂落,尾端的白珠在乔苑珠如玉般的锁骨上滚了一圈,落到她的肩窝当中。他便顺势去衔那颗白珠,滚烫透过舌尖传递到少女雪白的肌肤上,惊得她那一片肌肤骤然一紧。
乔苑珠愈发地抖了,那湿热的触觉令她血液沸腾,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潮热了些,她环过徐枳也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束得更紧。闭目感受他身上的温热,那温热还带着些药香,透过她的掌、她的胸膛向百骸传递。
他的唇瓣微凉,温柔地碾过她的。
先前还只是在唇边吻过试探,锁骨衔珠后,便更加大胆了些。他将舌尖小心翼翼地探入,企图得到她的准允,待到她稍稍松了口,便带着他独有的恣意直叩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将一片馨香甜蜜带入她的唇舌之间。
他吻得极深,攻城略地,搅动风云,仿佛要将她卷入腹中。可他亦小心顾念她,狂风骤雨的间隙亦晓得朝她投下片刻的清风和日光,但也只有片刻而已,更多时候是急骤雷鸣。
她唇边和脖颈之间,已然留下了片片惊红。
身下是一片墨色湿滑。徐枳也动了动腕,原想的是将她从寒凉的地板上抱起的,却不想直接碰到了她的腿弯。他先是一顿,身下人也跟着浑身一颤。
他索性将她抱坐到桌案上。
他俯身,她仰头,唇舌相碰,浅浅水声如山泉潺潺。他的手碰到了她的肩头,竟将半边的衣衫碰掉了,露出少女的白如水玉的肩头来。他的神魂快要被乔苑珠吞噬赶紧,彻底失去理智。
可他不敢再逾矩了。他将她掉落的衣衫扶起,堪堪将她口中那天然的玉兰花香舔舐干净,这才恋恋不舍将她松开。
桌案上的人没有一刻不是在颤抖的,因吻得深,还有些喘。反观自身,直至他松开她的刹那,自己亦是颤抖不止,徐枳也耳根莫名地红了红,又担心地瞧了少女一眼,忧心她恼他胆大妄为。
慌乱中双手不知该往哪儿放,徐枳也兀自理起衣裳来。突然间想起什么,犹豫再三,还是从怀中摸出一方细长的木匣子,随着“咔哒”一声响,木匣子被打开,里头赫然是一根白玉簪。
乔苑珠见过这支簪,彼时她还将它打翻到了地上。
徐枳也干咳了两声,也不看她,道:“眼下可能收下我这支簪子了?”
乔苑珠默了一会儿,随即笑出了声。眼下她既已明白自己的心意,便不会扭扭捏捏,反观徐枳也,倒是一脸无所适从的模样,她将木匣子从他手中接过,道:
“嗯,我收下了。”
徐枳一时有些开怀,正想转过身去抱一抱她,这时候细碎步子传来,却是常茂打着灯笼寻过来了。
似乎根本没意识到此处是怎样的氛围,来人竟是大步流星跨入。直至笼光映到桌后两人的脸上,见到徐枳也一脸不耐的神情,又见到两人身下乱染的墨、乔苑珠嘴边的红,他终是了悟了些什么,心中直打鼓,赶忙背过身去道:“是不是我来得不是时候?”
徐枳也支起一条腿来,阴阳怪气一般笑道:“来得正是时候,何事?”
他心知常茂不会无事特来寻他,出来时他亦打过招呼,他是要去寻乔苑珠的。
常茂道:“甄司直传信,叫世,师兄明早务必去一趟大理寺,说是有要紧的线索要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