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小道姑乱我道心·逐影斋(177)
“乐祥赌坊的老板呢?可回京了?”徐枳也转而问道。
听到徐枳也问起了乐祥赌坊,甄定远方才放松了稍许,道:“乐祥赌坊的老板丁老肚,眼下已经擒拿归案了。”
“擒拿?”常茂不解道。
甄定远道:“是,下官派人追着丁老肚出京的线路去追,发现他根本就不是回乡探亲,乃是择了一条与他故乡南辕北辙的方向去,直至到了初州松安县才将他追上,甫一被追上,丁老肚便什么都交代了。”
“他道是李兵曾在他的赌坊里豪赌,欠过他八千两白银的巨额赌债,赌坊中的玩儿法,大多都有猫腻,这笔钱乃是他使了些手段,从李兵手中骗过来的。初听闻李兵出了事,他便心虚不已,连夜雇了快马跑的,可是没想到还是被咱们的人追上了。”
“他没朝李兵催债,反倒是立马跑了,那便是那笔钱早都还上了?”徐枳也问道。
甄定远道:“是,还是给的现银,可是丁老肚道他只管收钱,并不知道李兵的钱是如何来的。按理来说,李相谦大人的俸禄,到不了这样巨额的款项能一夜还上的程度才是。”
徐枳也的食指在桌边轻叩,道:“想必甄司直心中亦有答案了,今日找我来,是苦于还找不到确切的证据?”
甄定远点点头,道:“是,眼下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那人,大理寺也不好出手。”
徐枳也半晌不出话,心中在推演着什么,忽而笑道:“简单,甄司直且着人去放个消息出去,就道是顾氏死得冤枉,大理寺看在顾少卿的面子上,特请了玄都观的道长设坛做法,要去请顾氏的冤魂回来问一问,杀害她的究竟是何人,如此,便等着鱼儿上钩。”
甄定远闻言有一些犹豫,赶忙问道:“可是,如何确保那人会愿意上钩呢?焉知他不会推测此乃守株待兔的计策?”
徐枳也早有打算,道:“甄司直只管去放出消息,且还要详说一些细节,”他想了想,接着道:“就说玄都观将会做法三日,第一日招魂,第二日固魂,第三日丑时过问话,届时便可真相大白,只是冤魂终究不稳,届时不得有人打搅,大理寺要派重兵把守。要确保这消息能进到那人的耳朵里,其余的甄司直不必操心,我来做。”
“哦对了,再去下令,将全晏京城的画卷都上交,按户按人登记,且说明,待到此事过去,自会依照登记册发还。若是有人敢违令不交,或是私下绘制新的画卷交易的,只管捉到大理寺的牢狱里头关起来,不给饭吃。”
甄定远抱手拜别:“是。”
三人从大理寺离开,直接去了顾氏生前独居的院子。
早先在大理寺乔苑珠就想问了,直至马车开出大理寺,这才问道:“道长的法子是什么?莫不是要找人在顾氏宅院里假扮鬼魂,吓得几个路人,由此来取信于人吧?”
乔苑珠原本只是简单的猜测,谁知徐枳也抄手靠坐马车上,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仿佛她猜出来了便是他的荣耀一般,笑着道:“聪明!”
“那这鬼谁来扮?”乔苑珠问,这话甫一问出口,她便顿悟了,“莫不是要我去扮?!”
徐枳也“啧”了一声,道:“你怎会如此想我,怎么着都该让常茂去扮。”
说着马车外头突然绊了一绊,仿佛马儿在这青石板铺就的宽敞平顺的大道上,忽然之间踩着了几块石头一样。只是常茂未说话,一派逆来顺受的做派。
乔苑珠望了望外头,回过神来道:“你从小就欺负常茂?”
“此言差矣,我
可是将常茂当成亲阿弟来疼,你尽可去问问他,我可曾亏待过他?”
乔苑珠想了想也觉得是,从她见过徐枳也来,身边惯来是跟着常茂的,且阿萝似乎也十分黏常茂,想来常茂与他们二人而言,乃是亲兄弟无异。
“对了道长,闲闲如何了?上回在妖市,还是闲闲拼命给递出消息去,我心中亏欠,早命阿青备下了许多新鲜果子,等它恢复得好了,便想吃多少吃多少。”
乔苑珠此话刚说完,便见徐枳也的袖中有一物疯狂地攒动起来,徐枳也轻轻抖了抖袖,闲闲便迅速钻出来,飞贴到乔苑珠的脸上蹭。乔苑珠多日不见它,甚是想念,便由得它闹腾了。
徐枳也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你既收了我的簪子,还唤我道长实在生分。”
乔苑珠捧着闲闲,被这么一问,有些脸红,心颤着问:“那我该唤你什么?”
“阿也,你唤我阿也便可。”徐枳也盯着乔苑珠来瞧,便是她忽然的脸红,也令他心头一漾。
“阿也?”乔苑珠皱起了眉来,她想起此前在街上碰见的跋扈夫人,顿时瞪大了双眼,道:“那位夫人便是道长的阿娘?”
徐枳也听罢眉心一跳,道:“你何时见了我阿娘?”
他原计划着过两日择个郑重的日子,要与乔苑珠道明他的真实身份,以示对她的重视与坦诚,此前因着这凡俗身份,捉妖驱邪多有不便,便取了个道名,往后凡妖邪事,便只会与人道明他的道修名字,断没有故意要瞒她的意思。只是阿娘何时抢在他的前头泄露出去的?又是为何会找上乔苑珠?
“那日在街上,有位夫人偷偷摸摸跟着我一路,我以为是歹人,还叫阿禾去吓了她一通呢……”乔苑珠心虚,若那位夫人当真是道长的阿娘,那么误会便大了,当时那位夫人的确说了“阿也”两个字,莫不是当真是道长的娘亲……
徐枳也吞吞吐吐,道:“那她可有说她家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