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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鬼差的我收集西方恶魔(131)

作者: 术塑 阅读记录

那男人点了点头,他说:“那我走了,信使小姐,祝您生活愉快!您这地方我可不敢多待,怎么也算是保密机构了。”

不等姜芜对他说出“再见”二字,他便走了出去,并贴心地关上了门。姜芜对着一寂静陷入茫然之中,在椅子上坐下。

刚才那位多嘴多舌的先生话语中透露出了许多讯息,让姜芜甚至怀疑他是女神的授意安排,让他为初来乍到的她提供必要的讯息。

按照姜芜捕获到的信息,她应当是在一个保密机构内充当检阅与收发信件角色……听起来倒是非常清闲,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公务员了。

她把那箱子打开了:里面的信件一叠叠,用着统一的信封,上面也没写什么寄件人的地址姓名之类的文字,只单薄地写了收件人的姓名。

出于对她职责的描述,姜芜一封封开始拆信阅读。

窥探他人信件无疑是令人尴尬的,姜芜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筛选出什么不良信息以供拦截。她只好一目十行地检阅着,按照自己的常识理解来进行粗略的筛选。

第一封,一位母亲写给她在保密机构工作的女儿。这位老太太用三分之一的篇幅抱怨了女儿的工作选择,招致母女两一年几乎只能见几次面;

三分之一询问女儿的日常生活,在“监狱式的修道院”有没有吃好睡好;最后三分之一问女儿在一群歪瓜裂枣的同事之间是否找到了一个勉强可以入眼的进行恋爱,以成就一段看得过去的姻缘。

第二封,一位女士写给他的情人……想必这就是送件人刚才提到的“胡搅蛮缠的有情人的同僚”的信件了,怪尴尬的。姜芜刚才也许是无辜的、被污蔑的,然而她现在也不得不窥探同僚朋友的隐私了。

情人小姐先是用并不文雅的语言问候了她亲爱的恋人所处的修道院那位“看人信件的臭女人”——似乎指的是姜芜。随即用甜蜜地口吻诉说了自己对爱人的思念,最后恳切提问他是否能寄给自己五枚金币:礼日将近,这位小姐需要买一条新裙子。

……

姜芜看完那些信件之后,便依照着上面所写的收件人的名字以此将它们投递到对应的邮筒里。信件中的内容并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谋反之词,大多都是温馨的、柔和的,家人朋友之间关切的话语。

姜芜注意到收件人几乎都是拥有姓名的人。那些以编号划分的人们没受到什么信,而就人数来说,后者比前者甚至还要多些,但信件的数量却刚好反了过来。

她感到疑惑。终于,在信件的最后四分之一的叠放处,渐渐有数字编号的人的信件。

“致我亲爱的孩子:我向你抱歉。你此行非常危险,我心知肚明。然而你知道的,我们的家庭是贫穷的、破碎的,倘若不牺牲你,你的弟弟也许便活不到女神的礼日便会饿死,这是你继父万万不允许的……我亲爱的女儿,想你,吻你一千一万遍,我知道你非常恨我,那便恨我吧!我也恨着我自己,一个无能的母亲唯能够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我祝你幸福。”

第80章

人们囚禁它们、关押它们……

字迹凌乱、潦草。写作者似乎忍受着非常剧烈的心理折磨,乃至于在写下这些字句的时候流下了眼泪,泪水打湿了信纸又干涸,唯留下晕染的墨迹,在纸张上像是一个并不漂亮的伤口。

……写给十七号。

姜芜将信件重新装好,投入应去的那柜子中。刚才那母亲的信件仿若一个基调,一种预示,暗示姜芜接下来的阅读体验并不会很好,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愉快,甚至会有某些温暖人心的谐趣字句能让人会心一笑。

她读着接下来的信件。

有忏悔的、痛苦的,来自他们的亲人,絮絮写作,力证自己推人进入火坑是无奈之举,又在字句中表露出显明的心虚与痛苦。还有的则是充满了恶意:他们诅咒收信人死去,或者重伤,说他们落在如今的田地里是罪有应得,他们不该获得幸福,将永永远远生活在地狱里,像是狗一样低微又可怜,经历折磨。

……姜芜皱起了眉毛。

阅读那些收件人有具体姓名的信件时,她给此间修道院的画像不过是一处出于某些原因而不得不断绝与外界沟通的工作单位,即使在某些方面不尽如人意,然而总的来说却还是让人能够接受:薪资水平、生活条件都还过得去,是会让家里人满意的类型。

然而在以数字编号为区分的人们的信件里,此地宛如地狱。收信人们会经受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乃至于到了一个爱者痛仇者快的程度。他们的日子会非常难熬,连活着都艰难。

……不同的生活,以数字编号区分的人群,具有保密性质的机构。姜芜推测自己所在的机构表面上名为修道院,实则确是监狱。她与那些姓名具体的人,是其中运转维持监狱的狱卒,而那些编号成员们,则是其中可悲的囚徒。

姜芜沉默着,将信件一一归类。

她是以裁决者为目标来到此地的,则裁决者有极大可能身处这件修道院内。而以姜芜的猜测,他想必担任的是“犯人”的角色——这是他人生的重大转折点之一,他在此时此刻应当是痛苦的、绝望的、无法拥有一个正常的平稳生活。

她推开了门:天色已经渐晚了,天边染上了晚霞绚丽的光。她的工作持续了好几个小时,这时候也应该是下班的时间了。

她看见不远处,排着队的人群向她的小房子走来。

姜芜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她猜想这应当是到了分发信件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