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鬼差的我收集西方恶魔(233)
然而索菲亚平静地回望过去,面对着主教的威视,她没有任何惧怕。她一步步向前走,直到走到旅馆老板的身边。她说:“是我。我的名字是索菲亚。”
主教笑了。他是一个颇具威严气质的中年男人,就像人们所认知的那种主教一样。此刻他的表情隐含惊喜,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宝藏一样——他对着旅馆老板挑了挑下巴,轻蔑地说道:“我来和她赌,你下去吧。”
“我没有钱。”索菲亚平静地说,想了想,她补充道:“除非你愿意以铜币为计量单位来裁定我们对赌的金额。”
主教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说这种话,便无奈地笑了。他看向尴尬地站起来,给索菲亚让开了位置的旅馆老板,说道:“把你剩下的钱给她吧,她来替你赌。”
旅馆老板一愣,不知道自己是该拒绝还是答应……那可是他的钱!可拒绝主教的要求实在是太不敬了,也可能会在事后引发许多祸患。一时间他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索菲亚在椅子上坐定了,她抬眸看向旅馆老板。那双红色的眼眸中似乎闪着异样的光辉,使得它看起来像是精密切工的宝石,光线折射之下在每一个切面处留下异样闪烁的光晕。这瘦瘦小小的漂亮女孩身上秉持的那种冷静、自持的气质也让她拥有了某种宝石般夺目的光辉。她说:“您相信我么?”
“嗯?”旅馆老板下意识疑惑。
“只要您相信我,我会为您带来每一次赌局的胜利。”索菲亚说。客观的语气,让这句话听上去不像自夸了。
面对着那双眼睛,旅馆老板不得不点了点头。索菲亚并不作表示感谢这种赘余的事,她只是转过头去,看向对面的主教。她点了点头,生疏地说道:“开始吧。”
主教带着微笑,将那五枚骰子放入了骰盅中。他正要摇骰,索菲亚却突然说道:“我想要换一个玩法。”
“你想玩什么呢?”主教耐心地看着面前的女孩,摆出一副听取意见的和蔼态度。
“猜大小实在是太慢、倍率太低了。直接猜点数之和吧。如果我猜中了,你付给老板相应的金额。如果我没猜中,反过来,老板付给你。”
主教略微拧起了眉毛。在场的人唯有他接受过良好的算术教育,因此他能够计算出索菲亚所说的情况的具体概率——倘若她随意地猜测一个数字,她猜中地概率是二十六分之一。
这个概率与比大小的二分之一实在小了太多,而对应的,赔付的金额也随之增加。索菲亚所说的赌法甚至缩小了自己获胜的概率,毕竟主教自己不再需要作出猜数,只要索菲亚猜错,就算他猜对了。
她获胜的概率是二十六分之一。
主教眯起眼睛,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索菲亚。她虽然五官漂亮,但皮肤粗糙,头发脏污,身上的衣服也洗得发白,是最便宜的麻布制造而成的。她很瘦小,似乎有些营养不良,使人无法分辨出她真正的年龄,只能猜测她是一个很小、应该很幼稚的孩子。
这样一个羸弱、贫穷的孩子,坚信自己能够猜中二十六分之一的概率,获得胜利。
主教发自内心地笑了。实在是太骄傲、太狂悖了……这种锋利是孩子才能有的,她坚信自己能够胜利,乃至于不屑于用语言粉饰,让自己显得圆滑。
主教说:“好,我接受你的规则。”
他开始摇骰子,动作很随意,摆出一种“听从随机与神的心意”的态度。当他放下骰盅,一切归于寂静的时候,他看向索菲亚,绅士地问道:“你需要思考一下吗?”
索菲亚摇头。她说:“二十二。”
骰盅打开了,旅馆老板迫不及待地去看露出来的点数。五,六,五,四,二。二十二。
他颤抖起来,而桌上对赌的两人显然也看见了这一结果。他们都保持着冷静的姿态,不因各自的成功或失败而做出明显的情绪反应。有侍从从主教的钱袋里把对应的十六枚金币取给了旅馆老板,他满眼泪水地去亲吻那象征胜利的金币。
而主教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似乎是觉得这执着金钱的人不值得自己多关注一眼。他只是看着索菲亚,略一点头,笑说道:“继续么?”
“继续。”索菲亚平静地说道。
主教合上骰盅,他复而摇晃起来,新一轮的赌局开始了。
“十六。”
“二十五。”
“……”
一共二十次,每一次,索菲亚都猜中了答案。她不仅把旅馆老板的钱赢回来了,甚至还更多地赢回了那数额两倍有余的钱财。
倘如每一次都是凑巧,那么此时的概率已经到了惊人的二十六分之一的二十次方。这几乎是一个约等于零的数字,是“不存在”。
但面前坐着的女孩精准地命中了这个概率,把那个无线接近于零的数字改写成了确切的“一”。
赌局进行到后面,旅馆老板收下索菲亚为他赢来的那些报酬。在被获得巨额金钱的喜悦冲刷的时刻,他又不住担忧地看着索菲亚。这样连续的、惊人的胜利,被篡改的概率,无论是谁,都会联想到“作弊”。
当主教一次一次赢过他的时候,他不敢去怀疑主教。但索菲亚是这样一个羸弱、寻常的女孩,倘若她作弊被发现,触怒了主教,会迎来怎样的后果,旅馆老板甚至不敢想象。
终于,二十一局,主教没有像前面一样晃动骰盅。相反,他将骰盅放在了桌子上。旅馆老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想:他终于要揭穿索菲亚的作弊并惩处她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