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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鬼差的我收集西方恶魔(24)

作者: 术塑 阅读记录

那些来自德卡拉的力量躁动不安地叫嚣着,想要颠覆什么、毁灭什么,姜芜甚至要刻意去保持它的稳定性,否则它也许会脱手而出,自行进行一番砍杀。

她看着那庞大的神像,思考应该从哪个地方切开它。

女人上前一步,脚尖在地面上轻踩,她以剑为整个身体的准星和头阵,如同标枪一般用力道把自己投掷出去,剑尖直指雕像的心脏。

在这一过程中并没有突然出现的恶魔或者人类来阻止她,动作非常流畅,黑剑切入了雕像的胸膛,姜芜随着重力的牵引一路向下,剑也因此往下划,进行一往无前的切割。

握着剑柄,姜芜体察到那切割的触感并不像白瓷或者大理石那样铮铮脆硬,反而非常柔软、油腻,像是被切开的黄油或者脂肪肉块。

当她落地的时候,雕像的前胸出现了一道遍布半个胸膛的伤口,直而长,透出里面肉粉的内里。

雕像动了——它原本呈现出一派无机质的特征,没有任何活物的样子,此刻却生动起来:它开始呼吸,伤口渗出血,高昂的头低下来,死死盯住立在它身前的姜芜。

那瞳孔还是大理石的白色,却生动地展示出愤怒的情绪,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一瞬间,姜芜明白了:这并不是一个雕像,这是一个人……或者说,一个性质向着雕像转化,却被她打断了的人。

德卡斯特在远处观察着一切,向姜芜警示:“它不能直接地攻击你——它的脚还和雕像的坐台相连。小心,当它重新成为人的时候,就代表它失败了,我们成功,但那个时候它也会完全释放它的实力,并且因为没有任何限制而尽情地释放自己的愤怒。”

姜芜警惕地点头,她将黑剑立在身前,身形转圜,向着雕像又劈砍而去。

这一次击中的是它的小腿,那张肥腻的脸明显露出了吃痛的表情。似乎经过了快速的决断,它开口说话了。

——所有的活物都听到了它的声音。古怪、一个无机物的喉咙所能发出的声音就像是金石摩擦的剐蹭,让人头皮发麻,然而那声音又带着不可否认的威严,如同谕令,亦或者被吹响的战争的角笛。

它说:“信我的人,请随我来。”

话音落下,姜芜和德卡斯特二人都听到了一瞬间响起的悉悉索索的声响,动物在草丛里游行的声音。这座死寂的庄园即刻活了过来。

他们看见了许多许多的人——这座庄园原本的人。姜芜原先还在疑惑,那些人都去哪里了?奴仆、家人、游客,他们一去不返,像是被橡皮擦擦去的印记,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现在姜芜看见了他们:他们从花丛中、门廊的角落里走出,四肢触地,表情狂热而执着,完完全全一派失去理智的狂信徒的模样。先前姜芜二人没有发现他们,完全是因为他们缄默时也如同石雕,甚至呼吸也没有。

雕像的呼唤一瞬间点燃了他们全部的生命力,那些男女老少,无论自己的身体如何,都四肢着地像牲畜一般向着他们二人攻来,一瞬间扑过来的人影简直像是蝗虫过境,他们没有任何保全自身的意识,即使那些袭击的动作一眼就可以看出在坠地时就会摔伤他们的骨骼,也一往无前。

姜芜下意识挥剑,她的实力与黑剑的锋利对这些不过凡人体格的信徒们是碾压的,他们甚至没有来得及躲避,就被一切两半。

被斩断崩裂的半块身躯流出鲜血,滑腻的内脏也从创口处流出,姜芜甚至能够看到有肠子和心肺从其中一具男人的尸体里流了出来——看他的面目和打头,在意识清楚的生前他应当只是一个普通的花匠。

死者的生动让姜芜愣住了几秒钟,她深刻地认识到自己是在杀鲜活的人,然而这一瞬间的怔愣也留下了可供攻击的罅隙——一个男孩扑了上来,抓住她的一只手臂,用他细小的指甲和牙齿疯狂地进攻着。

坦而言之,这样的进攻并不会立刻造成非常大的伤害,顶多有些血痕和破皮的伤口,但是男孩的脸离她实在是太近了,那并不是一个非常好看的孩子,眉目长相平庸,也正是因为这平庸,让她联想到自己一生中遇到过许多这样相似的孩子,他们随处可见,像是浮萍一样羸弱和繁多。

她无法当机立断地拔剑杀了他,在那犹豫的一瞬间,最近在咫尺的地方,“砰”的一声,男孩的额心出现了一枚弹孔,他的身体软倒下去。随即又是“砰”的一声,下一枚子弹打中了他的心脏。

他从姜芜的身上坠落,便立即淹没在了无数失去理智的狂信徒之中,他们并不在意这一小小生命的消亡,只是仍旧疯狂地向着姜芜攻来,甚至将他的尸体踩在了脚下,呼吸之间尸体便被踩烂了。

姜芜机械地挥剑、攻击。这并不是一个非常有难度的动作,毕竟对手实在是太羸弱、太平庸了。在动作时她甚至有空去看向德卡斯特:圣子阁下正拿着一把弩炮,眯起一只眼睛,借着魔力漂浮在空中,冷静而迅速地狙击着。

第一颗子弹击中额心,第二颗子弹击中心脏。有条不紊,应当是经过了非常严苛的训练才能到达这种程度,德卡斯特就像杀死方才那个男童一样杀死那些向他伸出手的狂信徒们。

察觉到她的目光,圣子转头看过来。他非常冷静,并不像姜芜一样因为杀人而软弱,他说:“我来杀死他们,你去进攻雕像。”

姜芜还没有来得及说好,他便几步更腾空了一些。手中弩炮向天连射,发出轰隆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