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鬼差的我收集西方恶魔(325)
——对于许许多多的贵族少女来说,她们的确会被限制自由,难以经常离开家门。原因很复杂,一是因为外界对于这些孱弱的姑娘们的确是危险的,许多穷人还会对
贵族产生没由来的怨恨,可能会袭击外出的贵族少女;二是因为教会也不希望贵族们与外界有过多的接触,过分地了解民生。教会只支持贵族们被养成享乐的米虫,最好完全不知人间疾苦,离开供养就活不了了……但像伊谢丝这种,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家的孩子还是有点太少见了。何况伊谢丝是这样一个活泼的孩子,她天然地具有探索的精神,不愿意被困囿在一方天地里成为金丝雀般的寻常贵族女子。
……这样的限制,在现实之中是不存在的。至少姜芜在讲师的记忆内没有发现讲师明显地被限制自由的迹象。倘若这是梦境中才会出现的新事,那么这项规定到底有什么含义呢?梦境不希望伊谢丝看见都铎府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究竟有什么呢?
姜芜正思考着,但也只是对着少女伊谢丝笑,她说:“如果要到能够保护自己的程度,仅仅是纸上这些术法显然是不够的,你还要学许多东西呢……”
出于每一位青少年对于枯燥无味的学习深恶痛绝的态度,伊谢丝哀嚎了一声。她捂着自己的脸一头埋在了书桌上,作出一副不愿面对事实的惨痛模样,姜芜只觉得好笑。
时间快速地就在伊谢丝的学习中过去了。等到了晚餐时间的时候,女仆过来通知说奥菲利亚女士忙于政务,不便与姜芜和伊谢丝共进晚餐,请她们自行解决。于是姜芜与伊谢丝一起用了餐。二人在走廊处分别,伊谢丝拍着胸脯对姜芜保证自己睡觉之前也会练习自己新学到的术法,姜芜失笑,看着少女坚毅的表情回答说我相信你,才回到了自己休息的房间。
在消遣时间地读了一会儿书之后,姜芜最终还是睡觉了。她原本准备一直等着,保持清醒,看整个都铎府会在哪一个时刻变成那被烧焦后的灾变模样。然而在到了某一个时刻之后,她躺在床上,手里捧着书的硬壳外装,一股剧烈的、难以抵抗的困意涌上了她的大脑。简直是被施术影响到精神的程度。姜芜还来不及把手放到一边去,就睡了过去,双手脱力垂下,书砸在脸上,硬纸壳砸中鼻梁。
在被迫的睡梦之中,姜芜没有做梦,也没有任何的自主意识。体感上就像是自己的记忆被抽走了一段,忘记了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忘记了自己在梦境中所产生的感受。等她醒来的时候,她的心跳得很快,心悸几乎让整个腹腔都共振一般地疼痛了起来。然而姜芜没有来得及深呼吸缓解疼痛。她在苏醒的瞬间便屏住了呼吸,让自己展示出那种仍然处在熟睡中的毫无防备的姿态,放松地闭着眼睛,呼吸绵长。
姜芜的面颊上原本盖着的书此刻也让她的鼻尖萦绕着烧焦的味道。她已经来到了整个都铎府转变为火灾后状态的“真实”之中,她脸上的书无疑也被烧过了,甚至往下掉着屑屑的尘灰。然而就在现在,她能够感受到,有一只手正在轻柔、缓慢地将她脸上的书抽走。
姜芜静默地等待着,用自己的双耳探听着周围的动静。四周一片安静,似乎什么都没有,连风声也没有。抽走了书本的那只手的手指便也触碰到了姜芜的面颊:冰冷而纤细坚硬,带着明显的形状。
那是一只只剩下了骨头的手。
以这个身份特征,姜芜登即猜测出了正摆弄着自己的人是奥菲利亚。在姜芜的脸重见天日之后,奥菲利亚用自己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姜芜的面庞,即使突兀而坚实的人骨硌得姜芜皮肉发痛……奥菲利亚的动作无疑是垂怜的,温柔的,像是母亲安抚自己的孩子。随即她的双手往下滑,掐住了姜芜的脖子。
在她开始用力,摆出一副要掐死姜芜的姿态的时候,姜芜整个人从床上暴起。她用膝盖将奥菲利亚顶翻,整个人反客为主,反而把奥菲利亚压在了床上。在幽幽的暗夜里借着窗外的月光与奥菲利亚那双黑黢黢的头骨眼窝对视的时候,姜芜甚至感到这一幕过分荒诞离奇。她开口怒道:“奥菲利亚,你要干什么?!”
奥菲利亚只是一具骨头架子,显然说不了话。但即便如此,她的身躯却仍然在姜芜的身子下边轻微地扭动着,呈现出一种活物的生命力。若是将这副身躯填充上血肉,再赋予她一点力气,想来奥菲利亚此时的动作便可以被定义为挣扎……真是孱弱的挣扎。即使奥菲利亚此时是这样一副可怖的样子,像是恐怖小说里的僵尸幽灵,但她实际上却几乎并不具备任何力量,弱得有点可怜了,比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贵族女性还要更加脆弱,姜芜压着她的时候还要注意自己应该只压着她的衣服,以免身体拧断了对方的某根骨头。
奥菲利亚说不了话,真是麻烦……姜芜盯着那张只剩下骨头的脸思索了片刻。她确认对方是无论如何也战胜不了自己,便慢吞吞地从奥菲利亚身上起来了。
奥菲利亚也小心翼翼地将自己从床上抽了出来的。此刻,她们坐在一起,对望,如同两位即将开始对谈的好友。
姜芜摁着自己的眉心。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梦中惊醒的缘故,她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痛,眼下还出现了与面前的人无法沟通的问题……姜芜开口问道:“你想要杀了我吗?”
“……你可以用点头或者摇头来回答。”姜芜补充说道。
奥菲利亚迟缓地点了点头,对于自己的加害行为倒是很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