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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行十九卷(304)

作者: 水戈骨土亘 阅读记录

叩叩。

房间的门被敲响了,他们的对话一如既往被不合时宜的“忙碌”打断。

科特拉维主动取下了那枚胸针,优雅地站起身,走向老室长曾经坐过椅子所在,同样优雅地坐下。

塞尔掠过对方故作优雅与不为所动的姿态,径自站起身来的同时,将缕缎互相纠缠的部分藏到了自己身后。

“请进。”

他语气不善地问。

“又出什么事了?”

实际上现在也不可能再出什么事了,除了——

“是暗系居住区?”他问。

“城主。室长。”那位倒霉的不知道打断了什么的爵位战士,尽可能忽略着房间内异常压抑的气氛禀告道,“隐城主大人宣称能制止城外的三族混战,已经集结了目前城内所有的暗系高阶。他想请城主开放一个非常的小传送出口,让他们出去。”

塞尔并不惊讶,他问:“乌卢克现在在哪?”

“和他带来的高阶们一起在一楼大厅。”爵位战士说,“城主要为他们开放出口吗?”

“当然不。”科特拉维难得在塞尔谈论公事的时候抢白,“一旦为谁破例,其他家伙也会陆续冒出来提出同样的要求。”

爵位战士转向科特拉维,似乎在等待他的意见。塞尔也看向他,眼底透着几缕不悦。

科特拉维察觉到他的情绪,当即补充道:“相信塞尔城主跟我看法一样?”

爵位战士只得再度转向塞尔,问:“城主的意思是……?”

“是的。科特拉维医生说的非常有道理。”塞尔说,“你先去集结我们所有的高阶,不能为乌卢克破例,也不能让他用这种方式迫使中央城堡破例。我马上就到大厅去。”

“是,城主。”

等到爵位战士重新阖上房间门,科特拉维已经离开椅子,无声地来到塞尔身后。塞尔转头以警告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后者优雅的姿态耸了耸肩,已经彻底掩藏了方才流露出的些许情绪。

他抬起手来,用自己灵巧的双手,为塞尔解开了垂在他背上的那两条纠缠在一起的缕缎。

“我不是来对你动手动脚的,我只是想跟你聊聊。”科特拉维边说边把银色那条缕缎随意地搭在自己的脖子上,接着又躲开了塞尔伸向他的、试图拿回金缕缎的手,直接伸长手臂,仔细地替对方佩戴好。

就像此前在任命仪式上对方为自己所做的那样。

“当然,如果……”

“改天。”塞尔毫不留情地打断对方,说,“我得先去处理好乌卢克带来的麻烦。”

“……需要帮忙吗?”科特拉维咽下那些差点滑出来的轻佻话语,改为优雅地问。

“当然不。”塞尔回答。

“等等。”

就在塞尔即将离开房间时,科特拉维忽然叫住了他。

他走向门口,把缠在银缕缎上的胸针解下来,佩戴在塞尔的金缕缎上。

“科特拉维?”塞尔疑惑地看着对方。

“希望明天早晨能在我家门前见到伟大的西乌斯城主,否则我就会失去前往实验室工作的兴趣。”科特拉维说。

“你在威胁我?”塞尔再度不快起来。

“不。我是在恳求你。”科特拉维边说边伸出胳膊为对方拉开门,并在错身而过时侧头亲吻了对方的唇角。也可能是脸颊。

就像一个寻常的问候,礼貌而没有任何缱绻或僭越的意味。

塞尔瞳孔微缩,为一刹察觉到的科特拉维身上的古怪区别。

他完全无法想象对方居然不再固守尊严,居然开始让步了……或许,自己也能退一步?不,半步就足够了。

博弈无疑是在毫厘之间才更为有趣。

他边想边摘下了金缕缎上的“胸针”,将它团进自己手掌里,与科特拉维擦肩而过。

他说:“明早见。”

某个绿眼睛混蛋口中的那树,一眼看上去显然并不像是树。

“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吗?”

帝坎贝尔用跟自己冰冷声调不相称的无奈表情看向身侧的阿达加迦。

“你确定这是一棵树?”

Ⅴ:狂诗之炎(35)a

风炎圣树。

毫无疑问是一棵树,虽然看起来的确不像。

这棵圣树的“外围”就像是它的名字,四面都被无以计数的龙卷风保护着,如果不知道方向却来到这里,便会以为自己误入了盘桓在卡朵尔大陆上的某片局域地面龙卷风群,保住性命首选当然是迅速远离,而不会选择穿过。

跃过那些风卷群以后,就能感受到大片扑面而来的热浪、看到大片仰望炽红的火焰,如同圆形拱顶般笼罩着直径数百米的范围。

任谁一眼看到都不自觉怀疑自己的眼睛,为那魔力都无法造就的、不留任何缝隙的半球形状的巨大半球形火网。

那些炽烈的火焰能焚毁包括人族的热兵器、鬼族那无坚不摧的光速级指爪等攻击,甚至包括大部分的灵族魔法,只接纳并认可“风系”这一种魔力。

永行小队对于释出风魔力的方法已经掌控得相当娴熟了。他们在阿达加迦的带领下,顺利通过了那道火焰组成的拱顶,正式进入到风炎圣树的“内部”。

当他们看到内部真正模样时,这才明白外围根本不是火舞魔法,而是伪装成火焰的特殊空间魔法——跟遍布整片大陆的沙尘与荒芜不同,“火焰”的里面是一片森林。真正的、茂密的、古老的必须侧身才能通过的森林,而不是此前那些可以恣意穿梭的稀疏树林。

当然除开茂密的树木,这片不大的森林还遍布着从树叶缝隙里洒落下来的太阳光斑、翠绿的青草、嫩黄的苔藓以及涓流不息的清澈溪水……唯一的遗憾便是本来林立周遭的、更加古老的树木已经倒下,只留下一截截被青苔和新芽依附的焦黑树干,就像这里曾经被大火焚烧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