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行十九卷(452)
尤其当大家知道科特为了带他离开梵释而牺牲了多少同龄的同胞,更是毫不保留的展示出对他的厌恶,他自然完全没有理由去喜欢海克鲁城。
可以说,即便没有后来由诺迪家族牵头的驱逐发生,就算这里曾经是古精灵族风之精灵支系的的城堡,他也不喜欢海克鲁。
以前不,后来也不。
所以当他为了复仇必须成为“大城主”的时候,自然放弃了海克鲁,而选择了西乌斯,并构建了从西乌斯到法比城的远距离传送阵。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他才第一次意识到作为科特的学生意味着什么,也切实的明白了科特交托给他的一切意味着什么。
可他心理只有复仇,根本无暇细想。
再后来,他们与人族的同盟走上正轨,他也必须为了获得力量去赢得圣书,自然是用了“艾克凯达亚”的身份回到海克鲁城,从而开始了后来被称作“银炽之风”的圣书战连胜生涯。
不过十年,海克鲁与西乌斯已经变成截然相反的、也是后来大家所认知的“法师城”:城内四处充斥着青草和花果的芳香,到处都是穿着整洁而平整的魔法长袍、连头发丝都梳得一丝不苟的法师们;即便是彼此相熟的法师们,依旧会礼貌的驻足于彼此一臂开外,以低喃般的轻声互相或交谈;他们的眼神会永远保持矜持,从不多看陌生的同胞一眼,也不会关心谁,哪怕是相熟的朋友,简直看起来甚至称不上是朋友;没有接受邀请或请求,他们绝对不会主动靠近彼此,也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不恰当的言行,当然就更不可能会在明面上表露他们的情感,唯有战斗和提升自身的实力,是他们一生唯一的目标……
海克鲁城的纯血法师们毫无疑问已经成为“项圈”最忠实仆从,所以一个陌生的、没有家族的,却有实力的“法师艾克凯达亚”无疑很容易就被大家接受了。
随着他圣书战连胜次数的叠加,他受到了自己无法想象的趋之若鹜般的“欢迎”。当时的他还不知道防备自己的同胞,以为那真的就是一种转变,这让少年时代在同龄者里近乎孤僻的他大为欣喜。
可是海克鲁的现状依旧向着糟糕的方向继续发展。这座不知不觉被“重塑”在“符合人族期望的规整框架”里的海克鲁城,让阿达加迦感觉到无与伦比的恐惧,因为它完全背离了“三战灵”独立的初衷,因为“大家”与“自己”是如此的不一样。他甚至在不知道仇恨的滋味以前,还讨厌学习吟唱魔法与战斗,简直就不像是一名为战斗而生的灵族。
他因此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家族——诺迪,吸纳跟自己一样“特异”的同族加入,并将之逐渐发展成了与齐图和海斯并称的三大家族,寄希望它能为这个族群做出一些改变,实际上却只增加了他们的战斗能力,而对已经扭曲的族群现状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随后,当他得到第十四本圣书,并在次年开始逐渐归还以及级阶跌落之后,海克鲁城让他首度明白了同胞的存在也会成为一种“可怖的敌人”。
当他逐渐失去力量的事实再也隐瞒不住,他的周遭就开始充斥着由法师们“赠予”的过于安静、优雅以及适当的“礼貌”所附送的疏离,而那些为了利用他才接近他、加入诺迪家族并对他慷慨赠予的虚假情感的同胞们,无疑立刻察觉到了他已经失去了价值,从而开始准备舍弃他。尤其在他力量失控后,就连诺迪家族也……
第227章 缺失之风(85)中
而在西乌斯,无论是喧闹、粗鲁还是四处充斥的私斗,一直都是他能轻松应付的部分,哪怕是随时随地都表现得过于率直的战士们的情感,他也乐于接受。可事实上那些也不是真正的情感,因为“项圈”限制了大家真正的“情感”,导致大家无法真正赠予或者寻求,更把情与欲误认为同一种东西。可它们一旦被视作同一种东西,就很难真正获得其中任何一样,而要摆脱这种锆制,就需要面对“天赋魔法失控”或者“变成疯子”的二选一,除非拥有什么都不能动摇的向往,或者称之为信仰,否则无一幸免——他一度想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大家,可他不确定大家能否接受这种空泛的“完整”,也不确定他们是否想要知道这些,当然更别提“学会自控”这件事了,只好放任一切秘辛被时间吞没。
灵族与生俱来的矛盾从那一刻起就被他的胆怯所隐瞒,直到科特拉维察觉到真相。
“银炽之风”的末期,他已经失去了全盛时期的一切依仗,的确是舍弃他的最佳时机,他也因此被彻底的“毁了”。
科特的确在很久以前就警告过他,必须耐心的等待灵魂长成,否则它就会留下永远也无法治愈的伤害,而他在少年时代被迫面对的故土毁灭与导师死亡,以及力量的滥用,都让他的灵魂反复受创已久,加上源于海克鲁和诺迪家族留给他的糟糕“赠予”,无一不让他感觉到庞大的厌恶与难以自处,甚至是包括愤怒在内的许多情感也因此所剩无几。而属于他小时候的、最初的,也是居住在海克鲁的记忆,因此被他尘封到了最深处,直到帝坎贝尔出现。
阿达加迦最早听说帝坎贝尔,其实并非是对方“最年轻”的传闻,而是一名特立独行的、在法师聚集城里对战士级阶尤为执着的“诺迪家族”的成员,然后才是他成为首座拥有者的消息——这便是初识时他能一眼就认出对方身份的理由。
而他的现在,也因为对方得到了从未想象过惊喜,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些都是因为帝坎贝尔——尽管依照他现在的习惯,可能永远不会告诉对方这个事实。可它切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