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林松玉愤愤地回家,两人就开始禁欲了。
谢琢可能有些不解突然的禁欲,自己撑着石膏腿,轻轻地坐起来,在黑暗中朝他一侧俯身,好像担心他病了,伸手摸他的额头:“今天在外面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
“……没有。”林松玉有一瞬间很想告诉他,但觉得是自作自受,他要面子,便嘴硬不肯说。
凭什么要马上告诉谢琢,谢琢的任何反应他都不想看到。
谢琢基本可以断定他遇到什么事了,把他的肩膀掰过来:“跟我说,好不好,即使我腿瘸了,还可以想办法替你解决。”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哄孩子一样。林松玉躺不住了,坐起来,道:“我现在想吃葡萄干小馒头。”
谢琢:“好。”
于是半夜,谢琢起床揉面、发酵、将葡萄干浸泡捣成泥,卷在小馒头里。
冬天发酵慢,谢琢单手操作也慢,林松玉就祖宗一样坐在床上,看他拄着拐杖慢慢地挪,丝毫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等馒头出锅,已经是凌晨2点,收拾收拾可以下楼出早餐摊了。
林松玉等着,吃上了自己的养胎第一顿——只是两个葡萄干味的小馒头。
第二天,他又在半夜折腾谢琢起床给他做酸萝卜手打肉片。
怀孕不能光他吃苦,谢琢也要付出一点代价。
后面谢琢为这个孩子付出的代价确实也够了。
恢复记忆的林松玉,仿佛那一刻的心情还回荡在肚子里,他又饿了,想念小馒头的味道,在黑暗中嘟囔:“我想吃小馒头。”
谢琢几乎是立刻起身,比当初的他利索多了:“好。”
细听他的应答里,居然有笑意。
林松玉鼓了鼓脸颊,跟着谢琢出去,可惜他根本不知道面粉在哪里,谢琢也不知道。
林松玉猫着腰在厨房里找面粉,惊动了汤斐珠。
一分钟后,汤斐珠发怒把他俩轰回卧室。
亲妈说:“现成的不吃,饿着吧。”
而谢琢一筹莫展,仔细思索怎么才能悄悄做出小馒头。
只是馒头而已,林松玉从来没有在半夜要求过佛跳墙,谢琢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人。
第43章
谢琢提议道:“要不我回去给你做?”
就算他可以无声无息地揉面团,但上锅蒸的声音控制不了。
林松玉:“这么喜欢给我做饭?”
自从忍不了他点外卖之后,谢琢就自己做饭,而且不敷衍,一开始两个菜,后面三个菜。谢琢只有一只手,切菜炒菜不像打仗,慢条斯理,赏心悦目。
谢琢看着他:“喜欢,因为你会看着我。”
他做饭的时候,林松玉会挨着他,离他不会超过半米,说是监督食品安全,其实也是防着他出意外。
谢琢好像变成林松玉很重要的一份工作,会收获他全部的注视,像一只小猫一样跟进跟出,抱着手臂表明高冷的立场,但谢琢觉得,林松玉如果真是一只猫,会蹲到灶台上去。
你看,他出去找个面粉,林松玉也会跟着他。
上一次给他做小馒头,谢琢不明白原因,不知道林松玉下楼扔垃圾碰到了什么问题,现在他明白了,怀孕的第一餐未免简陋,却又弥补不了。
林松玉受不了谢琢言语上的直白,什么叫看着他,要不是他残疾,自己才不会看着他,长得很帅吗?
林松玉捏了捏汤呼呼的小拳头,可爱得跟馒头一样;“不吃了,睡觉。”
谢琢从汤呼呼的零食篮子捡起一袋面包和一瓶旺仔牛奶:“要不要吃?”
林松玉:“不饿。”
谢琢又从篮子里捞起一个咸味的零食:“这个呢?”
林松玉:“也不要。”
他又不是馋鬼,就是突然怀念了一下,被他妈赶回来他就不怀念了。
谢琢也上床,关闭了台灯,却没有躺下,在黑暗中看着被面的起伏。
“你睡得着吗?”
林松玉卷着被子坐起来,一手压着被子不让汤呼呼被窝跑风:“怎么,你在我家睡不着吗?”
这算起来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谢琢:“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你。”
林松玉听见他郑重其事的语气,忽地明白,自己刚恢复记忆,两人还没有坐下来针对过去谈一谈,以自己的所作作为,谢琢肯定要他负责。
谢琢这个人啊,对做爱这件事很严肃,还要搬出法律,谁跟他发生关系,谁就是他老婆。
谢琢生日那一天,林松玉很早就出门游荡,他当然知道那天是谢琢的生日,他们签合同了,还跟谢琢去医院换过几次药,合同上的、社保卡上的数字林松玉倒背如流。
林松玉若是有朋友过生日,比如说许右湘,他都会出手大方备上好礼。谢琢过生日,他没有钱,拿谢琢的钱买礼物他可送不出手。
林松玉不慌不忙地当天出门,心想以自己的聪明才智,赚点钱买礼物很简单。
但事与愿违,他没有找到符合他想象的活儿,脏活累活他也不愿意干,最后在酒吧里坐了一下,拎着一瓶别人送的酒溜了。
他没有准备礼物,回去时看见谢琢煮了长寿面佯装惊讶,拿出酒来配菜。
他们喝了加料的酒,晚上谢琢呼吸又深又重,林松玉喝得更多,感觉谢琢的生日过得很糟糕。
谢琢从八岁起应该就没人给他过生日吧,有空就自己煮一碗长寿面,没空就算了,他不会像许右湘那样,提前一个月呼朋引伴,把“我要过生日”写在脸上,事后发朋友圈,数一下多少个赞。
谢琢的手机在林松玉手里,林松玉没收到任何人给他发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