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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山白(22)

作者: 逢花 阅读记录

帝君嫌他烦,把他丢在了院子里,自己去了殿中,听完那几滴眼泪的故事,果然在意料之中。

帝君没再多说什么,只让他们去院中陪他一起等花开。

晃了两圈脑袋,方才想起昆仑那呆木头不知去了哪里。京沂挥着糖人,告诉说,是去找一个小哥哥一起来赏花了。

行云凑上去,同白泽帝君耳语了一番,两个忽而都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京沂跳起来,也要听。

青蓦笑道:“男娃娃女娃娃的事,你一个小娃娃要听什么,吃糖!”

京沂不高兴了,扑进了她七姑姑的怀里,手里的糖蹭脏了她的素净裙子,偏偏还是红色的糖汁水。

盈阙去了山河宫,宫门外的仙娥告知花玦不在家,尚未归来。

“哦。”

盈阙从正宫门口走开了,又远远近近地绕着宫墙走了半日,搬开了几块墙砖,钻了过去,又把墙砖塞了回去,再拂开铺在地上的一个草团,下面是一个地洞,进去了,再拽着草团盖上,再辗转几回,便到了归兮台。

这是花玦曾牵着她走过的一段路,说是他悄悄找到的,他母君都不知道的一条去往归兮台的小径。盈阙觉得花皇定然是知道的,花玦却说他有秘法,能躲过山河宫花木的感知,还偏要牵着他的手才不会被发觉,盈阙没有同他争辩。

“从这儿过去,当心些。”

“为何不能直接穿墙?还要牵着手?”

“山河宫的一草一木母君都知道,用术法会被发觉的。”

“为何不飞过去?还要牵着手?”

“山河宫上是有结界的,不能飞。”

“为何要牵着我?”

“……我有秘法,你牵着我,便也不会被发觉了。”

“哦。”

边想着,很快盈阙便走到了归兮台,不知为何,花皇陛下放任她进来了,不过她倒也不在意为何。

归来树和她上次见过的样子不同了,老了一些。

她唤它老树,却也从未想过它会老,她以为归来树会一直任她来倚靠,它是唯一的不会嫌弃她的树了啊。盈阙以为,归来树不会老的啊。

盈阙靠近了脸,蹭了蹭归来树粗糙的老树皮,咕哝:“你丑了些,不过我不嫌弃,鸾鸟走了,我与花玦陪你。”

“花玦什么时候回来啊,优昙婆罗快开花了。”

“花玦说过,我要是找不到他,就来归兮台上下场雪,他看到了,便会回来了。”

“我下一场雪好不好,不会很冷的。”

指尖白雪扬,雪下得薄,刚沾上归来树,便化作水,浸湿了枝桠,颜色愈发深重。

盈阙摘下兜帽,把小狐狸放在地上:你是不是也想念雪了?

远远,远远地,轻风飘絮后,绵柳软枝后,重云堆烟后,长成花儿一样的小神君赶了来,急匆匆地,发冠都歪了,长发糊在脸上,可还是好看。

花玦跑到盈阙面前,笑得有些呆。忽而想起什么,着急问道:“你没牵着我,未被母君发觉吧?”

盈阙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盯着他,花玦干笑两声,眼睛飘忽了两下,忽而从袖中捧出一只雕了昆仑远山的木匣子,沾染了袖子里的清香,十分好闻,献宝似的捧到了盈阙面前。

盈阙打开匣子,是条白绡裙子,裙摆曳地,同扬起的绫纱,都晕渲了桃花色,裙身上画了桃枝子,染了桃花儿。

盈阙把小狐狸送到花玦的手上,换上了裙子,笑问花玦,好不好看?

山河宫大殿中,仙官说盈阙带走了他们的殿下,花皇让他们不用拦。仙官还要劝,花皇叹了口气。

“没有拦过吗?拦住了吗?

他要时日,便给他时日,他母亲既还能承,便让他称意又何妨。

他是花皇一族未来的花皇,可他也是我的孩子啊。他什么都明白,又何必要逼他。”

去东望宫的路上,花玦悄悄地问:“怎么披了件黑黢黢的袍子?”

盈阙也悄悄地回他:“太好看,怕被别人瞧上。”

花玦便痴笑了一路,到了东望宫门口,方才想起来问:“怎么来了东望宫?”

“带你来看花呀。”

花玦又问:“什么花?”

“你最欢喜的花。”

花玦悄悄嘀咕:“一定不是!”却没教盈阙听见。

盈阙见他抚摸着小狐狸,甚是自然的样子,问他:“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狐狸?”

“知道啊。”

盈阙又问:“怎么不问问它的来历?”

花玦从善如流:“那它哪来的呀?”

盈阙回道:“捡来的。”

花玦笑得又傻又甜:“我家阿盈随手捡的一只小狐狸都这样好看,阿盈和我一样好福气。”

盈阙愣了一下:“什么?”

花玦说:“我当初在万魔窟捡的阿盈娃娃啊,从小就好看,升作上仙,长大了越发好看了,是八荒六合第一好看的!”

“遇上我是这样好的福气啊?”

“是啊!”

这时不知从哪里忽然插来一声:“啧!”

不合时宜已极!

两个看过去,是青蓦和京沂,京沂娃娃正爬在青蓦的肩头上,白白胖胖的两只小手费力地捂着青蓦的耳朵,却没堵住他的嘴巴。

花玦冲他们笑笑,便跟着盈阙进了院子里,一眼便认出白泽帝君面前那盆是优昙婆罗。

白泽帝君用法器罩住了整个东望宫,使宫中幽暗,犹如黑夜,独有一颗夜明珠如明月悬空,流光柔和。

帝君瞧着他们两个,说:“来得巧,有福气。”

花玦行礼之后,笑道:“传说此花以大福德力故而生,使观者受福,不想我竟能亲眼一见,是有大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