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山白(233)
南絮看到云幺站在那里,像是一瞬间解开了什么封
印似的,周身紫黑之气骤然充盈,眉眼之间被一股极恶戾气缠绕,浑似变了个人。
“魔……她是魔!”一个仙将忽然喊起来。
南絮回头看了眼西陵方向,神情愈发冷峻。
云幺正要向南絮杀去,却觉双腿被重物抱住,低头看,竟是后容,他身后拖着一路血痕。
“姐……为什……要杀……杀人……”后容的神情满是挣扎和不解。
“……”就在云幺将要扬手将他打飞出去时,冷不防被后容攀着她的腿,以额头贴近她的手心。
“云幺,谁也无法轻易逃出囚笼,我的代价在离开虞渊之时,而你的代价,在此时。”
再看后容依旧虚弱可怜,仿佛刚刚那句话不是他所思一样。
云幺目光一凛,悍然出手,一掌将后容打出了数丈之远,却被飞身而来的桓容接住,桓容将他带到一旁。
南絮无暇管他,因为他已感知到正有一股魔气向此地涌来,他此时须得速战速决,可已然化魔的云幺实在太过难缠,一时竟杀不了她。
那股魔气来得太快,转瞬即至,十来个面缠黑气,额间生角的黑袍魔物拦在了南絮面前,将云幺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身后。
南絮脸上还沾着云幺的血,手中剑更握紧几分,此时冷冷一笑:“知道躲在阴世鬼域里的臭虫爬到太阳底下,是什么下场吗?”
南絮一步踏出,半山倾颓。
“只有灰飞烟灭。”
第117章
云中从无锦书来盈阙打架,不分敌我……
一片瓦从屋顶砸到了盈阙的案上,她抬头看去,透过大咧咧的洞只看到一只白素手、一角白净天,和一个在天上飞的……圆烧饼?
“是满月!”离离儿姒盘坐在屋顶上,手里牵着她的风筝线,倔强地纠正盈阙对她新做的风筝的错误认知。
她忽然又坐直了:“那边打起来了。”那风筝飞得高高的,荡荡悠悠地飘在空中,就像是她的眼,替她望向远方。
离离儿姒又扒下一片瓦,把洞扒得更大了,神情严肃地从那洞里看向盈阙:“来了许多魔头。”
盈阙一边洗笔,一边淡淡地说道:“你再掀我家一片瓦,我烧你十只风筝。”
随着一阵“哗啦啦”,屋顶上掉下一地素风筝,皆是未描颜色,做坏了的。
“……”盈阙不理她,从旁边一摞清心诀里随手抓了一叠,便消失在了原地。
打架怎么还带经咒呢?离离儿姒愣了一下,也忙忙跟了过去。
西陵外,云幺冲向桓容,一路仙将被她斩杀两旁。
被黑袍魔族团团围住的南絮见得那边险状,振剑怒喝,一道光束从中央直冲云霄,南絮从光束之中破出,以奇诡之势杀败一魔,他们的阵法立刻露出了破绽,南絮趁势化风而出,回身去救桓容。
桓容拎着死活不知的后容急急后退,可云幺的钩爪已将挨到他的脖子,追她而来的南絮速度再快,怕也只来得及送云幺陪他一起上路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无数冰凌从天上坠落,如降暴雨,那尖似利锥的冰凌一碰到桓容南絮,和那躺了一地的仙将便化作了白水,只是冷得人哆嗦,而云幺脸上却被划破了道道血痕,伤口阴寒入魂,无法愈合,她只得遗恨地收手抵御冰凌雨。
那些黑袍魔族本是追着南絮,但当那白衣赤足的女子现身在冰凌雨中,他们皆停了下来,微微抬头,阴冷的双眼中黑气愈盛。
盈阙看着他们,蓦然想起了广山寺中那个一般模样的魔。
就在他们凶神恶煞地向自己涌来时,盈阙还不由分神思索了一下,上回是一个,这回有八九个,先前禁锢了玄寒灵力,如今她长进了,不知道打不打得过……
想归想,盈阙手下却也没有停住,转眼之间便结了道印,将方圆三里布下结界。这下子,大家打架便窝在这里面打吧,没事就不要移山倒海地破坏人间祥和了。
“……”南絮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远处光秃秃只剩下一半的山,不久前插树填土的可怕回忆又席卷而来。
魔都要挨到面前了,盈阙才又不慌不乱地躲闪避开,朝南絮那边飞去。
这一招祸水东引太没掩饰,看着又重新向他杀来的魔,南絮眼皮跳了两下,向身后匆匆问道:“看在我花玦贤弟的面子上,这山山水水不收拾了行么?”这里又不是西陵了!
“你可以让他们收拾。”盈阙越过南絮,指着张牙舞爪的魔族和云幺说道。
“那成。”南絮果断提剑向前奔去。
那壁厢,匆匆赶到的离离儿姒赶在盈阙布下结界之前,便将活似混进了狼窝里的傻羊的桓容一把捞了出去。
此时他们俩便悠哉悠哉地讨论起地上已然咽了气的后容来。
“魔族?”
“不像……”
“凡人?”
“古怪……”
“他姐姐怎是魔族?又怎要杀他?”
“或许真是凡人?”
“我看过他的住所来的,清净整洁,坐卧之处皆有医书,还有心得,不似邪魔作派。”
“你怎么知道他们有古怪,还先去住所看过?”
“昨晚花玦传声与我说的。”
“即是如此,那必定是凡人无疑了!”桓容下定结论般点了一头,面沉如水,“可惜这个心存大义、凛然无惧的孩子了。”
离离儿姒想了想说道:“他此世为救天神而死,轮回之时,天族或可特赦,免除他身为西陵子民,与生俱来的天谴之罪。”
这么一说,桓容便忽然想起来:“我如今受职于空桑,属昆仑管辖,这孩子救的是我,天族也会买这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