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手拎皮影,除暴安良(72)+番外

作者: 常语晴 阅读记录

阿玖正专注地看向窗外,态度自然得就像这两只手不是他的。

宋铮轻咳一声,忍笑道:“表哥,你这样我会感觉闹鬼了。”

阿玖撇过脸不满地看她一眼,手下动作的频率却是不变,“别误会,只是怕你状态不好影响一会儿的表演。”

好好好。

宋铮换了个姿势,几乎要贴到他的胸膛上。

“无意冒犯表哥,表妹只是稍作歇息,不想影响待会儿的表演,表哥万万不要多想。”

阿玖轻哼一声,自觉向前挪了挪,更好地撑住宋铮的肩膀,帮她做着太阳穴按摩。

上次让他帮忙按摩肩膀,手法还奇形怪状的,没想到头部按摩这位大少爷却意外得心应手呢。

到达表演地点后,宋铮头脑果然清醒很多。

时间紧迫,三人迅速搭建好皮影戏台,宋尚赶着马车到隐蔽的角落。被赵天亭明里暗里引诱过来的百姓依次到位。

宋铮轻吸口气,举起一个并无五官的皮影剪影:“吾乃瑞和太守之子,适临泰宁,欲揽泰宁人文山川之胜,却遭山贼劫掠银钱。吾今身无铢两,困窘至极。闻泰宁县令爱民如子,且与父相交甚密,唯寄县令伸出援手,解吾困厄。”

皮影剪影迈着八字步噔噔噔噔到衙门之前。

“吾乃瑞和太守之子,今身无分文,闻县令乐善好施、爱民如子,特来寻求县令相助。”

县令形象的皮影弯下腰,似是疑问道:“尔缘何身无分文?”

“乃泰宁官路之上山匪所劫也。”

“大胆!”县令大呵一声,疾言厉色,“泰宁一向和平安宁,怎会有山匪存在!来人,将此人拿下,投诸狱中!”

阿玖双手挥舞着皮影,操纵着几位衙役动作迅速将人带走。

幕布之上仅余县令一人,他仰头叹息:“倘令太守知悉吾所犯之咎,此县令之职,恐难保全。不若暗使手段,将此人毙于囹圄,永除后患,方可高枕无忧。”

幕布之中传出太守之子一阵濒死的嘶吼。

幕布之外,人皆哗然!

一老者疾呼:“这这这,这简直是丧尽天良!灭绝人性啊!”

“若最近关于县令的传言皆为真,这泰宁便是呆不下去了!”

青年侧头看向友人:“真的假的?县令把太守家的公子杀了?这,这简直是拿全泰宁的性命开玩笑!”

“坏了,太守不会一气之下屠城吧?这事可千万不能让他知晓啊!”

“你在说什么疯话?乱世已过,新皇还好好在皇宫处理政事呢,那瑞和太守哪来的胆子屠城?”

“据说瑞和太守只育有一子,独苗苗被人杀害,谁还管皇不皇帝不帝的,这不得直接指挥军队将崔贺抓去泄愤,将我们踩成烂泥?!我要收拾东西尽早跑路了,尔等随意!”

“......”几人看着逃窜而去的书生,默然无语。

“他是不是太悲观了?”另一书生摇头苦笑,“在下于瑞和太守处恰有几分薄面,不若待在下去试试太守态度?”

“好好好,兄台,我等全仰仗您!”

且不论人群如何惊慌失措,在混乱中爬上马车成功混出城的宋铮却是满心轻松。

“这次我们表演的真快,衙役还没寻到我们的踪影便让我等逃之夭夭了。”

阿玖哼笑一声,“表妹这波祸水东引玩的真是巧妙。可若太守亲口表露陈展鹏并非他儿子,且太守公子目前安然无恙,表妹又待何解?”

“表妹选择不解。”宋铮抓起阿玖的胳膊,将他的手指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明示他开始工作,“事情是真是假不重要,让太守注意到泰宁县的异常情况才重要。”

帘外驾车的宋尚轻飘飘开口:“弟子还以为老师想做‘所言之事皆为真’的神仙人物。”

这是没想到她突然转变计划、更改表演戏份,在佯做不经意地抱怨么?

宋铮苦笑一声,似是无奈道:“打从听你和赵小姐的安排表演皮影时,为师便已做不成‘所言之事皆为真’的神仙了。”

将所有的锅全都砸到崔贺身上,忽略赵地斧的作为,忽视赵天亭的影响,采用春秋笔法咣咣咣给崔贺丢锅,好像仅凭崔贺就完成了所有恶事......

虽然好像确实由他主导。

罢了,反正都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几十里外的瑞和府中。

陈书禹端坐在书房批阅着手下的公文。

府中门吏行色匆匆,穿过曲折的小径,绕过半月形的池塘,轻轻叩响书房的木门,“大人,小的有事禀报。”

沉稳威严的声音自屋内传出:“进来。”

门吏低头进屋,反手关上门,下跪启禀道:“街道有传言,展鹏公子前往泰宁县游玩,撞破县令丑事,遭泰宁县令灭口。”

陈书禹手下一顿,在这条公文上留下一枚墨滴。他将毛笔放到笔架上,抬头看向门吏:“谁说的?”

“并无准确消息来源,但此事已成为街谈巷议。”

“......我知道了。”他垂眸片刻,面上仍没有太大波动,“唤影三来。”

“是。”

门吏低头弯腰退下,片刻,一名黑夜人悄然闪入书房。

陈书禹盯着他,“影二最近可曾传来什么消息?”

“公子以衙役身份外出抓人,被贼人劫掠,现处于泰宁城外五里处一农家地窖,暂无生命之忧。”

陈书禹眉头几不可查地皱起,“什么贼人?”

“自谷岭县而来,自称表演皮影戏的艺人。目前在泰宁县利用皮影揭发泰宁县令私养山匪,劫掠民众。”

陈书禹垂眸看向桌上沾染墨滴的“泰宁县县令崔贺敬呈”公文,又从一侧的小盒子中抽出一份其上“泰宁赵天亭恭呈”的信笺,将两张纸并排放在书桌上,凝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