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的猫(84)
饮下温水,薛怀瑾觉得嗓子舒服多了,立即开始打探消息。
“八月初五了,郎君醒得及时,能赶上今年中秋,多圆满。”
若中秋团圆夜家家团聚,国公府还要守着离魂的郎君,那真是凄凉。
“三日才回来?”
薛怀瑾讶异地嘀咕了一声,引得破云诧异道:“什么三日,郎君都躺几个月了。”
破云此刻回来了,端着些清粥小菜,将大夫的话叮嘱道:“大夫说郎君刚转醒,脾胃各处虚弱,禁不住油腻荤腥,先用些轻淡的。”
薛怀瑾不会跟自己身体过不去,恨不得一顿把身子补回来,明日就能出门。
“聂小娘子如何了?”
冷不丁的,破云和破雨听到这么一句,都侧目看过来。
“郎君怎知聂小娘子那出了大热闹?”
虽然每日看顾郎君,但两人,尤其是闲不住的破雨,没少跟人闲叙拉家常,长安有什么新鲜事他都知道。
三日前,骊山那边出了个大热闹,他听了一耳朵,因为是聂家的事,破云本没打算多嘴,但郎君怪得很,一醒便提了聂小娘子。
被破雨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薛怀瑾不动声色道:“你管我怎么知道的,快说便是。”
犹记得断气的时候那头野狼也被射死在箭下,但他还是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尤其是看见他那个猫身死去,她应当很伤心吧?
“哦。”
破雨老实巴交地应了一声,随即兴高采烈地说起了三日前骊山的热闹。
“郎君你不知道,都说那聂小娘子性子温吞好脾气,三日前秋狩,她和一群小娘子在外围不知怎的遇上了狼,要不是聂小娘子带来的那只猫忠心护主,缠了狼一会,使得金吾卫赶到,但怕是在场得死好几个,就是可怜聂小娘子那只爱宠因为救主活活被咬死了,聂小娘子哭得好不伤心。”
“别说爷娘没劝住,就连圣人听到动静来了,宽慰几句让别哭了,聂小娘子都没理,只抱着她那只死得透透的猫大哭,圣人都尴尬了。”
薛怀瑾垂眸,一番话听得他既高兴又难过。
高兴的是他的份量那么重,但同时又因为她的难过而难过。
“那头畜生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一想到那头狼,薛怀瑾便忆起了当时的心悸,作为猫的他面对狼实在是无礼,生怕自己慢一步,她便被那畜生咬断了脖子,死在他跟前。
自然而然的,薛怀瑾记恨起了罪魁祸首。
“听金吾卫的兄弟说,是因那吴七郎的缘故,他恋慕聂小娘子,想要在人跟前逞一逞威风,便让相熟的金吾卫偷偷放进来一只小野猪,一只小野猪本也出不了什么事,奈何被那只狼钻了空子也跟出来了,便酿成了祸事。”
“呵~”
知道原因,薛怀瑾冷嗤了一声,语调森寒。
“该死的蠢东西!”
对秋狩的围栏动手脚,若是被查出来,他那颗脑袋本就危险,更何况在场四五家贵女,若不是他拖住了野狼等来了救援,怕是都要凶多吉少,到时他安阳侯府能抵挡住几家的怒火?
“安阳侯可真是生了个大孝子!”
闻郎君说起吴七郎,破雨又笑道:“郎君不知道,吴七郎当时就没讨到好,聂小娘子哭到一半,大约是想起了吴七郎的恶行,崴脚过去狂扇了吴七郎一顿,一边打一边骂的,颇有她姐姐庆王妃当年的风范,看得圣人都没敢吭声,由着聂小娘子打了,那吴七郎心虚,自知闯了祸对不住人,一下也没敢反抗,要不是聂小娘子打累了,又跑回去哭她那只猫,不然不会罢休的。”
“哦,还有那头野狼,都快被聂小娘子捅成筛子了,一身的血,可怜再怎么,死了就是死了。”
破雨唏嘘叹了一声,同情了那猫几息。
薛怀瑾默然半晌,仿佛体会到了那时候她的心情,也跟着难受起来。
“最后呢?”
关于她的一切,薛怀瑾都想知道。
这时破云开口了,语气重透着几分怜悯道:“说是最后哭晕过去,被爷娘带回家了。”
破雨嗟叹,闲不住的嘴巴又开始碎碎念了。
“你说也是,聂小娘子为什么要带只猫来骊山秋狩,这下好了,爱宠丢了命,不如老实放家里呢。”
破云不赞同,他反驳道:“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动动你那个脑子想想,如若没有那只猫会发生什么?”
这一问,破雨不吭声了。
很明显,这次是他狭隘了,如果这只猫不在,那死的可就是活生生的人了,不仅是聂小娘子,还有蔡、程、裴、吕、吴几家,能用一只猫换,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这倒是,一时没想到哈哈,不过
很好奇聂小娘子那只是什么猫,竟然这么厉害,敢跟狼对上。”
破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声道:“或许是狸花吧,狸花野外生存能力最强,胆子也大。”
“是三花。”
薛怀瑾想也不想地解答了他们的疑惑,引得破雨又是惊愕了一番。
“最后怎么解决的,吴七郎如何罚的?”
虽然这一下自己得以回到自己的身体中,但吴七郎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破雨又有话了,嘿嘿笑道:“那定然是有他受的,先不提其他家如何怒骂,就单论聂家,聂相公那张嘴如何毒辣,桑夫人发怒更是泼悍,还有庆王妃在,就差没立即上去把人给收拾了,最关键的是,吴七郎竟敢在圣人的秋狩上动手脚,往大了都能定他个谋刺之罪,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不过吴七郎全盘招了,圣人也知他没那个胆子,将他革职,让大理寺将人押走打了一百个板子,发配到边塞充军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