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炮灰和主角师兄解蛊后(271)
“小椿,我下个月成亲,你会来……”
宋无尽的声音戛然而止。
沈椿龄掐断了消息。他紧紧握着玉令,和白白面对面蹲在一起,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白白轻轻吠着,主动凑上来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
错了,都错了。
满桌的案牍被掀翻,那封红到碍眼的请柬上已经捏出了皱痕,沈椿龄闭着眼深深吐息了几下,自虐一般又打开了玉令。
宋无尽的消息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好像他一生悲喜都牵在半寸红线里,涉过万水千山,虚系于宋无尽的腕上。待那人轻轻转身,红线便断在尘埃里,了无痕迹。
求不得,万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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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猎猎,剑气穿破虚妄。
空旷窄小的洞穴已经被剑风斩开,在荒芜的虚构世界中,漫天黑云翻涌咆哮而来,劫雷聚顶,遮去一切光芒。
三苦已聚。
孟长赢闭着眼,任剑风吹拂,始终没有一点变化。那道魔气阴魂不散地盘踞在四周,不断变换着样子,但无一例外,全是陈慕律。
“孟长赢,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
“孟长赢,你难道没有一点触动吗?”
“……”
“师兄,这是我欠你的吗?”
“……”
孟长赢睁眼:“谁让你玷污他的?”
“陈慕律”见他终于有了反应,立刻又变了语调,软声道:“师兄……”
孟长赢面无表情:“错了。”
“……什么?”
“陈慕律不会这么生硬,你这样撒娇……”他措辞了一下,“有点恶心。”
黑雾狰狞了一瞬。
不知道是第几次见那心魔破防,孟长赢早已习惯,毫无波澜地抬头,观察了一下天上即将聚成的劫云:“你可能对我有点误解。”
“第一,我无父无母,血亲于我从无痕迹。”
“第二,万年如一瞬,光阴于我不过虚妄。”
“第三,有心魔不假,道心不稳是真,但可惜……你找了错人。”
一道冰蓝剑光忽然自下而上划开黑云,神邪剑铮鸣着,卷起如山冰潮,一下便覆过了天边的劫云。
魔气四下逃窜,在不远处重聚。楚衾破变回了原样,目眦欲裂:“孟长赢,你居然真的证道了?”
“谁说我证道了?”
青年指尖轻轻晃,神邪随着他的动作在半空中画出一道繁复的灵符,万千寒冰如有排山倒海之力,层层叠叠,硬生生将黑云潮都冻作了浑浊的黑冰。
孟长赢轻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他没有堪破情劫,自然也无法证道。
天道也从不承认他。
可凭什么他就一定堪破情劫,一定要证道,一定要飞升?
他不想再走那条路了。
寒冰做剑,孟长赢反手劈下:“天道又能奈我何?!”
他招招狠辣,明显是下了死手。楚衾破勉强接下数十剑,可孟长赢依旧咄咄逼人,一剑比一剑凌厉,明明重伤未愈,竟然强压了他这个大乘中期一头。
楚衾破笑意尽褪,脸上的魔纹若隐若现:“你怎敢?!”
“逃亡到鸡鸣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还记得那种狼狈和不堪吗?”
孟长赢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调叙述着,“你一定记得。你日日夜夜都摆脱不了那种肮脏,所以你屠尽了梵镜城,所以你掀翻了镇魔佛塔……”
“啧,真可怜啊。”
楚衾破额前青筋暴起,举刀冲他砍去,试图阻止:“闭嘴!”
“你有个救命恩人。你对他一直耿耿于怀,因为他曾亲眼见证过你的不堪。”
“你不记得他是谁,但讨厌那种失控的感觉。每当你看感受到和那个人相似的气息,都会忍不住动手。
“你为此杀了很多人,怀盈,傅蕖……你惊讶地发现,他们居然都来自倾月宗,和你最讨厌的修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孟长赢轻嗤了一声,“其实,你早就忘了他是谁。”
“竖子安敢?!”楚衾破忍无可忍,刀锋一转掀开他的剑,反守为攻就往他心门刺去,“你凭什么揣测本座?”
寒冰被他削去一节,又在瞬间重凝,森森寒气直接将楚衾破的剑锋也冻在了剑上。
隔着冰剑,孟长赢目光如炬:“就凭吾愿已成。”
“而你——”
“只是一个连故人名讳都记不清的废物!”
孟长赢直接伸手拽住魔尊的衣领,冷笑:“楚衾破,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其他的一切都是障眼法,只要他杀了楚衾破,一切自然会结束。
孟长赢轻笑:“不必证道,我也能杀你。”
天边的神邪铮铮长鸣,一剑击碎了混沌黑冰,劫云被他强行打散,日光倾泻而下。
惊门者,旺于秋,休于冬,囚于春。
死于夏。
“神邪……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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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天城。
夜色阑珊,启明已升。
谢怀卿枯坐在院中,抬手想要去触碰头顶的梨花枝,却不想那一树的梨花碎成了点点灵气,如碎星般散开。
“就知道你忍不住。”沈青云翻过一页公文,冷冰冰地开口,“既然不习惯,不如老老实实回倾月宗去。”
白发青年笑了笑,没有反驳。
院子里没有梨树,谢怀卿情况特殊,不能长途奔波,他身上的灵力捏半朵花都费劲。方才消散的树,是沈青云特意耗费灵力搭建的。
谢怀卿叹气:“小云,何必呢?”
“您又何必如此?”
沈青云挑了挑眉,但看到青年怅然若失的神态,还是没将后面的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