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士山上(151)
“哥……”谢亭瑶咬了下嘴唇,“你是不是误会礼礼姐了?兴许旁边那个是她同事?他们工作完顺道来吃个饭……”
“你生礼礼姐的气吗?”
谢亭瑶是知道的,这两年来,她哥一直都是一个人,即便身边不缺爱慕他的人,但只要流水无意,花再怎么落也落不到他身上。
像他距离感设置得这么界限分明,完全不给别人喜欢的机会。
可如果那人真的喜欢礼礼姐呢……
“没有。”男人掀唇。
“她这两年一定吃了很多苦头。”谢琼楼说。
“美国华人圈子那么热闹,依她的性格,大概融入不进去。还好身边还有华人陪着她,她不至于孤零零一个人。”
她虽然嘴上不说。
但谢琼楼知道,她一定也会感到孤单,从前就是不喜欢各种热闹聚会的姑娘,来这里也大概总是独行。
异地他乡,孤身一人总是难过的。
谢亭瑶没想到她哥会这么说,他在意的不是礼礼姐给了别人追求的机会,而是想她一个人在美国可能融入不进去大家的圈子会孤单。
谢亭瑶抿了下唇,但又不解,“那你既然不生气,刚刚怎么……”
雪花一点一点飘落,落在伞面上又很快化开。
男人呼吸凝滞一瞬,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带着不确定的落寞,“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喜欢我。”
如果她不喜欢了呢?
他什么场面都能应付,不能解决的事情也会想办法解决。
可对上那双毫无波澜,平静体面的眸子,他有一刻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慌乱。
她如果不喜欢他了,他该怎么办?
她是那么倔强的姑娘。
只要她决定什么事情,就没人能拦得住她。
如果她真不要他了,他还能强留她在身边么?
……
谢琼楼去和美国负责无人机技术的史蒂芬聊空中飞行项目的技术入股问题。
这个圣诞节,谢亭瑶显得对一切都兴致
缺缺。
酒吧华人白人跳舞开酒,疯得不能再疯,谢亭瑶昔日的舞池天后,现在百无聊赖地拉着陈沛安坐下,脑袋耷在他肩膀上。
听周围一句中文一句英文掺杂着聊天,有人提起今天下的这场雪。
一男生凑过来,“亭瑶,你知道吗?今天下的雪是人工雪。”
谢亭瑶懒懒地掀了下眼皮,“不废话么。”
“加州什么时候下过真雪。”
“这次不一样,下了好久好大,不知道又烧了多少钱。”那人开口:“那好像不是美国人弄的,这次弄人工雪的,好像是亚洲一个富少。”
“哇——”
“太酷了吧。”有人接话,“不会是富少女朋友在加州,我们蹭上了人家的浪漫吧?”
“亭瑶,你人脉广,你知道是哪个富少弄的嘛?”
谢亭瑶脑袋磕了磕陈沛安的肩膀。
她当然知道。
她只是随口一提礼礼姐说圣诞节不下雪没有气氛,她哥就斥巨资在圣诞节这天降了这么大的雪。
富少是富少,但已经不是女朋友了。
替他们感到惋惜。
今天圣诞节的雪,很多人都知道是一位亚洲少爷为哄心爱的人下的。
可唯独被宝贝的那人不知道。
……
这个圣诞节,落寞的远远不止几个人。
清吧里。
彭安要了杯长岛冰茶,总挂在脸上的明朗笑容此刻消失,他垂着眼,看着杯中的褐色液体,意味不明。
离开餐厅没多久他们就分别了,彭安眼看着温礼在走出一段路后,很明显的神情恍惚,那双眸子是他没有见过的悲伤。
她在他们面前,向来都是很强大的前辈形象,什么事情都可以妥善安排处理好。
几乎没有过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
她更多时候像一支屹立不倒的残烛,任凭风吹雨淋,依旧坚韧地散发着自己的光芒。
可今天彭安却能明显地感受到,她好像要熄灭了。
那样无悲无喜的一个人,竟然也会因为见一面,说两句话就被轻易调动情绪。
他眸色暗了暗,一口气喝了小半杯酒。
“呦,小狗,怎么一个人坐这里喝酒?”
身后一道女声传来,许安琪端着杯玛格丽特,缓缓走了过来。
本来以为是看错了,仔细过来一看,还真是彭安。
“你这种小孩也能喝酒啊?”许安琪一歪脑袋,“这酒吧怎么还让小孩来。”
彭安扯了下嘴角,“我都大学毕业了,二十四岁,已经不是小孩了安琪姐。”
“还有,我哪里像小狗?”
许安琪似乎是被“二十四岁”惊讶到,在他旁边坐下,许安琪感叹一声,“没想到我都二十七这么老了。”
聊到“小狗”这个昵称,许安琪玩味兴起地说:“你不觉得你很像卷毛小狗嘛,超cute~”
彭安无奈,知道许安琪是这种性格,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昵称了。
“你昨天不是去宁姐家睡觉了么?”彭安看她一眼,“你们怎么没一起过圣诞?”
许安琪笑容收住,脸上有片刻僵硬。
原来这么明显,就连彭安都看出来了。
昨天借口工作去找宁知薇,晚上留宿,姐姐家好大,单独给她住了一个房间,没有让她和她一起睡。
今早她也出门很早,许安琪醒来时,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给姐姐发信息,姐姐说她可以随意,吃冰箱里的东西,吃过早饭再走。
全程体面客气,一如许安琪初见她时那样温柔。
因温礼相识,尽管不在一个单位,许安琪和宁知薇在工作上也会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