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春(90)+番外
江书久五分钟后下楼用餐,她并没有询问温敬恺为何自己的东西都还在原位,只是离开时带上了一个手袋,“里面有朋友送的几副首饰,不好一直放在你这里,我就先带走了。”
温敬恺并未多加思考就回应说:“物权意识重一点是好事,你要是怕麻烦我改天将你的物品都打包好寄去你家。”
玄关处的江书久愣了一下,温敬恺对上她的目光,只一瞬便移开:“你刚痊愈,外面还在下雨,我上楼换个衣服送送你,顺便把你的药装一下,你稍等一会儿。”
江书久立刻反驳:“不用了,我打车…”
温敬恺晃了晃手机:“刚才何识拨电话来说我还有个项目会要参加,我中午无论如何得去一趟公司,时间刚刚好。”
江书久之前答应过阳蘅要去她新家一趟,今天是个不错的时机,加上江书久避免让父亲跟温敬恺在她眼前见面,因此上车后她将好友十分钟前发送过来的地址报给温敬恺,他看过后没有多言,点点头输入目的地就出发。
车程算不上远,而极少收听车载广播的人今天特意将蓝牙的使用权交给江书久。港台新歌只播放三遍江书久就看到阳蘅的身影,很明显温敬恺并不适合再下车同前妻好友问候近来,他将江书久送到目的地后就掉头离开。
阳蘅脸色并不好看,看清驾驶座的人是温敬恺后更添几分惊讶:“怎么是他送你?”
江书久答非所问,她抬了抬手里的雨伞,扫了一眼路口的标牌,反问阳蘅:“那是去未终的方向吗?”
温敬恺今天没有必要去公司,送完江书久他本来打算直接回家,没想到半路接到舅妈的来电,电话里付女士的语气实在凛然:“上次宴会久久委托我送她一副画作为她母亲的生日礼物,画我已经处理好了,不过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你现在立刻过来取一趟。”
付菀对这个侄子一向袒护嘉许,如今这个态度温敬恺本人也少见,他只好调整放松表情,回复她自己马上到。
和周围大多数同龄人不同,温敬恺的童年环境极其动荡割裂,他一边在父母家忍受没完没了的批评,一边在外公或舅舅家接受爱屋及乌的关爱,外公家的院子是他和表弟表妹童年时期的乐园,那是远比那个独栋别墅还要温暖的地方。
温敬恺还沉浸在同江书久共处一室与幼年回忆的余韵之中,谁知刚进舅舅舅妈家的门就受到劈头盖脸一句盘问:“你告诉舅妈,你为什么要跟久久离婚?”
温敬恺完全没有危机预案,他的怔愣表现得很明显,以至于忘记自己需要放下手中的钥匙再进门,只机械地问候了一句“舅妈好”。
或许是他脸色不好,付菀在女儿的安抚下稍微放缓了语气,她对温敬恺招招手说:“你先过来,坐下说吧。”
温敬恺调整好心态,他迅速意识到从签署文件那刻起他就应该明白自己总有一天会被熟悉的亲友或下属指责对待余生不够严肃,只是周围朋友全都了解他这场迅疾婚姻的全貌所以没有人对两人的双双退场表示出过多惊讶,仿佛大家都认为他和江书久走到今天这步是必然,就连江书久的父母都这样觉得。
而今天苛责他的人变成他极其亲爱的舅舅舅妈,他倒是需要思索到底要不要讲谎话。
不可否认离婚是巨大创伤,温敬恺还是决定在付女士面前隐瞒一些过分详细的心路历程,他冷静答话:“夏天刚开始的时候离…”
付菀打断他,她听到温敬恺刚开口就含糊其辞,语气难免有些恶劣:“夏天开始?温敬恺你好好跟舅妈讲,你去年才跟久久结的婚,夏天开始就离了,你说说你今年的夏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天温始夏也在家,她察觉到母亲态度不善后主动开口:“好了好了,我去跟表哥聊吧,毕竟这事也是由我引起的。”
付菀顾及女儿,冷静些许后考虑到也许现在年轻人就是对婚姻高要求不将就,可也着实无法理解温敬恺这样一个万事都周全的小孩怎么会在人生大事上草率。她不想让孩子们觉得自己步入更年期后不可理喻,只好摆摆手让温始夏和温敬恺两个小辈上楼单独去聊。
书房是温敬恺和温始夏曾经一起写过作业的地方,这栋别墅虽然前几年翻新装修过,但很多属于两人的旧物还在。温始夏知道表哥需要一些时间,所以上楼后先说自己去倒杯茶来。
温敬恺在她离开的五分钟里一直在发呆,他没有在想什么事情,单纯放任自己在这个还算熟悉的空间里出神。
温始夏很快回来,放下茶杯后她首先道歉:“事情是我不小心抖落出去的,这个错我必须认。起因是昨晚傅星桥忽然让我关注一下你的婚姻状态,他门路广,知道你跟那位江小姐离婚的消息并不奇怪,我今天回本来想拨电话跟你确认,谁知道被我妈发现,我想着纸包不住火,只好告诉她,希望你不要怪我。”
温敬恺这次沉默了很久,复开口时声音有点哑:“当年你跟你先生结婚时是什么感受?”
“狂喜吧,和他重逢之后我就希望自己从此可以获得更加平稳安静的幸福,可他说他想跟我结婚,我还是控制不住感动。”
温敬恺自认自己这场婚姻从头到尾都与“感动”这个词不沾边。
作为表哥,温敬恺是亲眼见证过温始夏的美满的,况且他周围的范本很多,他不至于对喜结连理这件事情本身失去信心。他大可以张狂地说自己的父母是例外,和和美美才是婚姻本质,而且他明了各位都是积极地在恋爱道路上探索过后才决定开启婚姻的大冒险,他比谁都要明白前期的磨合是必要,可偏偏在江书久这里犯了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