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霓虹(222)

“那我们可以每礼拜一次吗？”黎宝因直接问。

裕梦梁很罕见地结巴了一下，他沉着眼，像是在思考，但其实大脑一片空白。

黎宝因以为他没精力，觉得太频繁，毕竟他是出了名的古板克制，不近女色。

怎料，裕梦梁跟下定决心似的主动道：“情欲是人之常情，不必克制。你有需要，我都可以。”

“哇。”黎宝因真的开心起来，眼睛亮晶晶地亲了他脸颊一口，“你果然没有骗我。”

裕梦梁落在黎宝因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抱她，就感到身前的人忽然撤离，然后下地往外走道：“我要去录音室弄点东西，你随意就好，困了直接睡，不必等我。”

看着黎宝因果断离开的背影，裕梦梁收起落空的手掌，明明还是一样的场景，他依旧坐在她的床上，可看着窗外的树荫摇摇晃晃，上沪城的细雨再次袭来，他莫名就觉得有些冷了。

凌晨一点钟，黎宝因有些苦恼地尝试着各种拟音方案，各种材质放在手边，堆得满地都是，但是效果都不如意。

想到白日里音效团队一筹莫展的低气压，她静下心，继续思考。

这一想就到了深夜，黎宝因撑不住干脆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模模糊糊中她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然后她身上就变得暖暖和和的，她下意识靠近过去，然后就落入了一个很美好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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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下旬，黎宝因，副导演，还有录音总监夏左樾，一同代表厂里接待褚萤石的团队，整个签约过程极为顺畅，甚至于录制排期明明极为紧凑，对方也没有任何异议。

“这次合作我们也非常重视，行程安排也会优先配合咱们，如果有任何需要调整的，随时联系，我们萤石一定会全身心投入。”

副导演和经纪人在旁边说话，夏左樾不时补充两句，黎宝因始终都微笑以对，哪怕是和褚萤石眼神碰撞，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结束会面，黎宝因送他们离开。

临上车时，全程几乎没有开过口的褚萤石，忽然定住脚步。

经纪人和助理对了个眼神，随即先行上车。

黎宝因看到他们很尊重良霄的样子，心里紧绷着的弦终于松开。

她看着良霄，良霄也看向她，两个人明明隔得很近，可是彼此之间的关系，却早已面目全非。

其实，黎宝因从来都没有怨恨过良霄，正如她从未真的讨厌过良宸，她们三人相识于微时，哪怕有过龃龉，也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密不可分。

可是，她总是不明白的。

不明白既然做了取舍，何必又要回头。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完满，谁不是踩着荆棘通往坦途，她不会提自己漂泊时吃的苦，她也不会揭开疤痕向旁人袒露疮痍，她们都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少女，自然做不回原来的朋友。

良久良久，褚萤石轻声道:“我走了。”

黎宝因缓缓点头，“路上小心。”

目送着良霄上车，车辆消失在道路尽头，黎宝因头也不回地转身，她

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刚到拐过走廊，就听到附近的展厅里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刚刚站在这儿的又不光我一个人，凭什么出了问题都让我承担？”

“这批古董是裕总顾问借给厂里参考的珍品，碰碎一只赔上你全部身家都不能够！你不认错就算了，还攀扯别人！”

“怎么就攀扯了？”争辩的人一听要赔偿，眼泪都下来了，忙扯着对面的人道：“是你刚刚非要看的，我稳稳送到你手里，转身就摔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是你还能是谁？”

黎宝因快步赶到展厅，问清原委，才知道原来是音效组的员工头疼单元主人公摔碎后的音效，于是来展厅找灵感，没想到和展厅的工作人员起了争执，期间瓷盅落地，摔出一条裂缝。

罗导闻讯赶来，看着地上的残缺品，脸色也很不好看。

“这件事，先不要外传。”罗导一锤定音，“Paulin，你现在是代理负责人，正好又和裕总顾问是旧识，这事还得你帮忙探探口风。”

黎宝因正拿着瓷盅仔细观察，听到罗导的话，她小心翼翼放下瓷盅，方才面露难色道：“这些珍品价值不菲，当初送到厂里给我们做参考本就是雪中送炭，现在出了这种差错，如果不给个交待，恐怕很难善了。”

罗导铁青着脸，两个员工明显也惊慌起来，他环顾四周，直接让其他人出去，然后才软下语气跟黎宝因商量。

“赔偿的事情好说，厂里自然会承担。”他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你想法子找找渠道，看能不能寻到差不多的东西，到时候再给人送过去，好好赔个礼，免得后续项目资金出问题。”

砸了件古董事小，关键是怕惹怒了裕梦梁，导致项目夭折。

黎宝因这时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和旁人眼中的裕梦梁是不同的，她见到的他温和，绅士，对她纵容耐心，而旁人眼中的他，是高高在上的投资人，一分不满，就可以决定许多事物的生死。

“其实……”

黎宝因有些不忍，正想要将瓷盅的事情详细解释，就听到罗导再次说，“我知道这次临危授命，让你压力很大，现在这个烂摊子也存在很多问题。如果你能把这件事处理好，能让音乐后期尽快提上进度，我可以破例让你担任这次项目的副手，这对你个人来说，也是一次机遇。”

罗导说完，眼神鼓励黎宝道：“年轻人，不要预设难题，你尽量去做，有什么我帮你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