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山殊可过(22)+番外
应承泽不爽道:“上门当面说?他知道你的地址?”
李藜反应了一秒,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的居住地址。
甚至几年前胡时铭问她,她都以保护隐私和安全为由没说。
周云起是怎么知道她家地址的?
她刚刚急着要挽留应承泽,解除误会,竟然没有发现这一点。
李藜马上想到了邓茵,眼底氤氲着怀疑和怒气。
“我这些年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我的地址,肯定是你暴露的。”
联系到刚刚赵跃然和邓茵的那通视频电话,应承泽没法否认她的怀疑。
他合理推测:“会不会是以前的高中同学泄露的?比如刘岩。”
去年春节,应承泽被亲戚家两个读中学的小孩央求到镇上的滑雪场玩。
他和刘岩在一家卖地锅鸡的店里偶遇。
同学与同学见面后,聊天的主题永远都是其他同学的八卦。
刘岩说:“真够巧的,我前几天还在镇上看到李藜,不过她走得快,没能跟她打上招呼。”
应承泽的欣喜溢于言表,忙问:“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刘岩嘲笑道:“你这个前男友都不知道她在哪里,我这个不相干的人怎么可能知道。”
应承泽摇摇头自嘲道:“也是。”
刘岩说:“这镇小的很,如果她就住镇上,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具体地址。我那天看她跟对街那家美妆店的老板说说笑笑的,那老板是云雾村的。你要是真想找到她,可以去问一问。”
两个小侄子玩雪玩了几天,身体疲累之后,吆喝着要回市里。
临走之时,应承泽走进了美妆店。
应承泽问:“你好,我想给女朋友买点护肤品,但具体不知道买什么?有什么推荐的吗?”
老板指着一墙的套盒说:“这些都是我们刚到的货,你女朋友什么肤质?你想要哪个价格的?”
应承泽看的眼花缭乱:“她朋友李藜好像在你这儿拿过一套护肤品,她觉得挺不错。”
老板惊讶道:“李藜?哪个李藜噢?”
希望落空。
应承泽笑笑,准备找借口离开。
老板似是又想起什么,笑道:“我有个发小倒是叫李藜,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李藜。不过她不爱用这些东西,可能不是你女朋友说的那个李藜。”
这位老板虽然妆比较浓,但能看得出来年纪和他以及李藜相仿。
应承泽突然很确定这位老板的发小就是他找了很多年的李藜。
只是他仍不敢相信,她竟然离他这么近。
李藜是应承泽这辈子遇到过最冷血无情,也最神秘的人。
他们谈了那么长时间的恋爱,李藜没有跟他提起过家庭成员,也很少讲起童年。
当他问及这些事时,她只会说:“你是在跟我谈恋爱,干嘛好奇我家人?而且你是在跟现在的我谈恋爱,没必要好奇我的童年。”
直到他们最后彻底分手,应承泽才幡然醒悟。
原来李藜一直都在对他设防。
李藜对人缺乏信任,无论哪个人跟她是什么关系,有多亲密,她都很少给予信任。
她只相信自己。
这也导致应承泽跟她谈恋爱时,虽然总感觉被冷落,但也确实异常轻松。
因为李藜几乎不会麻烦他做任何事。
他记得俩人恋爱期间,他的室友也谈恋爱了,室友要请女朋友的舍友一起吃饭。
他顺嘴跟李藜提到这件事,李藜依然使用同样的话术:“为什么要你请我室友或同学、朋友吃饭?你跟他们又没什么关系。”
甚至给她所有作品添加水印这件事,都是他努力说服她,她才交给他做的。
李藜这些行为举动、性格特点最终导致应承泽对她一无所知,以至于当李藜消失之后,他想找她,都无从找起。
应承泽笑:“是么?我那个叫李藜的朋友是华大毕业的。”
老板又惊讶道:“真的假的?我发小当时还是理科状元来的,上的就是华大。”
应承泽压了压颈上的围巾,终于可以畅快地呼吸美妆店里各种各样的芳香气味。
“看来我们认识的是同一个李藜。”
“肯定是了。”
应承泽随便挑了一套护肤品买下,走时随意地问:“从镇上到李藜家走哪条路比较近?我看我们今天可不可以顺便去她家耍一趟。”
美妆店老板不疑有他,完全没有防备地透露了李藜家的地址。
“你输入云雾村导航去就行了,三十多分钟就到了。”
应承泽就这样既困难又简单地找到了李藜。
他怕突然造访,会引起她的不适和反感,便以要投资云雾村的水果种植业为借口,先接触了云雾村的各个干部。
李藜奇怪地看着神色异常的应承泽。
“周云起又不认识刘岩,而且刘岩也不知道我住在这里。”
应承泽叹气。
大概率是那个多嘴的刘岩,为了拉近与邓茵之间的距离,透露了他的行踪。
而那个喜好让一切事情戏剧化的邓茵,则将李藜的行踪透露给了周云起。
应承泽冒着再次被赶走的风险说:“邓茵和赵跃然已经快到你们村了。”
李藜忽然有一种好日子到头了的感觉。
她昨天见到应承泽的那一刻就应该生出这种感觉的。
李藜气恼自己这些年变得很迟钝的直觉,也气恼地瞪着应承泽。
她走回门口,用尽全身力气推了应承泽一掌。
一是为了发泄当下的怒火,二是为了报当年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