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报五十块旅行团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也算某种程度上的永生。
民间有部分人对太岁格外推崇,逐渐诞生出一种荒诞的说法,说太岁是人类和一切动植物的祖先。
不过这都是人们根据古籍的记载进行的猜测,毕竟这玩意特别少见。民间关于它最广为流传的一句话是:
“太岁头上动土,会有灾祸。”
想不到它竟然会出现在天坑坑底,还成为了人面蜘蛛的祭祀对象。不过这在这坑底已经发生了太多离奇的事,有什么都不足为奇了。
忽然,自杀的人面蜘蛛腹部传出微小的动静。
片刻后,它的伤口处冒出了一只指腹大小的小蜘蛛。
小蜘蛛尸体的创口处转了一圈,像是在探查周围的环境。确认没有危险后,它的节肢敲了敲蜘蛛壳。
“咔。”
像是某种信号。
紧接着,汹涌的黑**涌而出。
成千上万只小蜘蛛,从尸体的伤口中蜂拥而出,蠕动、爬行,迅速在地面上汇聚成一团乌黑发亮的球体。
它们像有明确的目的,密密麻麻地朝太岁滚了过去。
然而在触及到太岁的瞬间,表层的小蜘蛛身上瞬间发出刺耳“吱吱”的声,躯体像遇上强酸般迅速液化,化为一滩滩黏稠的黑水,与先前大蜘蛛喷涌出的**缓缓汇成一滩。
后方的小蜘蛛见状,非但没有退却,反而加快了滚动速度,不断补位消耗掉的同伴尸体。原本有半米高的蜘蛛球就这么不断被消耗得越来越小,直到仅有十厘米高时,也许是外层蜘蛛尸体腐蚀的速度赶不上蜘蛛球旋转的速度了,球内部的小蜘蛛借着同伴尸体的抵挡,终于趁隙凿入太岁体内,狠狠从太岁身上挖下来一大块肉。
随后,它们抱着太岁肉,借助着滚动的惯性迅速远离。
“喀拉喀拉……”
洞穴内上百只人面蜘蛛的复眼瞬间聚焦在太岁肉上。
待蜘蛛球滚到蜘蛛群中,一只较小的蜘蛛忽然难以克制,节肢不安地敲了几下地面,下一秒便猛地扑了上去,抢先撕咬。
见有了出头鸟,其他蜘蛛也不再顾及秩序,潮水般一拥而上。尖锐的节肢交错拍打,发出令人牙酸的“啪嗒啪嗒”声。嘶咬、撕裂、抢夺,场面瞬间陷入疯狂。
剩下的,张旭看不到了,因为他整个身体已经完全沉入了太岁中。
神奇的是,这对蜘蛛有着腐蚀性,碰之即死的太岁,却对张旭没有任何伤害。只是,它无孔不入,温吞地探入他的耳孔、鼻腔,甚至钻进张旭还没来得及闭上的眼睛,在眼球表面覆上一层白膜。
见身体没有不适,现在也动弹不得,张旭也没心情在意了。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蜘蛛集体跪拜祭祀的诡异场景,是这天坑屏蔽了天道,使得这群本应无思无智的节肢动物进化出了智慧吗?
这坑底还有其他这样的生物吗?甚至,是不是已经悄然组成了属于它们的文明?
若继续放任不管,这些动物会不会进化出更多不可预知,不可限制的能力,威胁到人类的统治地位?
张旭眼底迸出一丝狠厉。
不行,就算他要死,也一定要给严晨他们留下指令。
不惜一切代价,摧毁这个天坑!
突然,口腔内部黏软的触感唤回了张旭的意识。
太岁竟不知道什么时候顺着嘴唇的缝隙钻了进去,顺着咽喉滑落!
接下来的感觉惊悚又诡异,他竟感觉那粘腻的软肉自七窍渗入后便不断蔓延,像是某种流质生命,温柔却毫无怜悯地填满他的每一寸空腔,严丝合缝地包裹住他的内脏、骨骼、肌肉与神经。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模具,而太岁就像是流动的青铜液,正在顺着模具的形状浇筑出一具与他一摸一样的新身体!
他不再拥有自主的呼吸与心跳。生理功能仿佛全数被转接到这团异质的存在上,脉搏的每一次跳动,都是太岁对他身体的模拟与接管。
紧接着,他的意识像被一根看不见的钩子狠狠拽住,拖进了某个深邃而混乱的精神平面。
某个瞬间,他突然觉得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剧烈的扭曲。
他不再深处地下阴暗潮湿的洞穴,四周神鸟啼鸣,云雾缭绕,恍若身处仙境。
洞顶高悬的茧也有了微妙的变化,那层层蛛丝缠绕之下的,不再是奇形怪状的猎物,而是精心雕琢的神像!
蛛丝缠绕其身,如供奉之衣;蛛茧包裹其体,宛如神龛。
祂们的面容雕琢得庄严肃穆,宝相庄严,但唇角并无熟悉的怜悯和慈悲。
无喜无悲的目光落在中间那堆撕咬争抢的蜘蛛上,眼中却空无一物,仿佛没什么能真正进入祂们眼中。
那是一种超脱情绪的“观测”。
而此刻,下方那些正在为太岁之肉而撕咬争斗的蜘蛛却逐渐软化、塌陷、溶解,化作一滩滩灰白色的泥浆,又被某种无形之力重新塑形成人的样子。
一个个面孔各异的“人”从泥中诞生,有的悲恸、有的愤怒、有的面带笑意,有的神色抑郁。
在他们的腹部肚脐处,皮肉撕裂,一根根血肉模糊的脐带缓慢地从他们的身体中抽出,向天幕深处延展,连结到那些遥不可及的神像身上。
刹那间,张旭意识中翻涌起巨大的浪潮,没有语言,没有形象,只有无穷的信息流裹挟大量流动的陌生意识,一波一波地沿着太岁勾勒出的形状流过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那一瞬,星移斗转,天塌地陷,张旭仿佛被从时间的轴线上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