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报五十块旅行团
“雾太浓了,根本看不到周围的参照物,说不定这条小路就是打圈的呢。”曲然抱着胳膊,语气不咸不淡,但眉心微蹙,显然也不好受。
“第一回走的时候,根本没有雾。一路看过去,我们走的就是直线。”宋曜肯定地说。
“难道这个字是个提醒?告诉我们这条路是个死循环,会让我们被困住?”严晨两手叉腰,若有所思地盯着树干上的刻痕。
祝玖站在他们身后没有插话,嘴里叼着一根能量棒,用齿尖一点点磨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听。
雾气缭绕,空气潮湿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树叶上挂着细密的水珠,偶尔有一滴落下,砸到地面,瞬间被苔藓吸收。
曲然见她吃得悠闲,忍不住摸了摸肚子,也掏出一根能量棒,凑到她身边,边啃边问:“现在怎么办?继续走,还是换条路试试?”
祝玖咬下一口,随意地耸了耸肩:“你问我?”
“问大领导。”曲然觑了一眼张旭,含糊地说。
张旭的视线从脚下的小路上移开,转向雾气缭绕的密林深处。
离开这条小路,就没办法快速找到人的踪迹。这天坑范围这么大,漫无目的地找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还有可能遇到危险。
那条巨大的蛇蜕还历历在目。
但是一直在这条小路上,找不到破局的方法,也只能原地打转,还不见得安全。
可是换条路走,就走的出去吗?
张旭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但无论如何都得做出选择。
他沉吟片刻,果断开口:“休整十分钟,我们换条路走。”
短暂的休息后,严晨站起身,拔出刀在掌心旋转了一圈,目光扫过四周,准备随机选个方向。
没办法,指南针无法使用,太阳诡异不定,四周尽是苍茫白雾,根本无法辨认方向。
正准备动身,身后突然传来张旭沉稳的声音:“小曲,你选个方向。”
严晨一怔,偏头看了看曲然,退后两步给她让出位置。
曲然沉默不语,脸色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有两腮微微绷紧,像是在咬着牙。
她缓缓环视四周,雾气翻涌间,树影模糊扭曲。
几秒后,她抬起手,随意地指向一个方向。
“走。”张旭没有丝毫犹豫,眼神示意严晨领路。
严晨看了曲然一眼,她面无表情地垂着眼。
他轻轻一叹,转过头,一马当先挥着刀在前开路,后面几人跟上他。
几人离开了那条熟悉的小道,身影被浓雾缓缓吞没。
挂在树干上的半截绳子被他们经过时搅动的气流拂动,微微摇晃着,像被某只看不见的手悄然拨弄。
雾厚得仿佛有形,贴着皮肤游走,潮湿的寒意一点一点渗进骨缝。
空气里满是潮湿发霉的味道,夹杂着腐木和泥土的腥臭,令人胸口发闷,几欲作呕。
祝玖皱着鼻子,尽量小口呼吸。
突然,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祝玖微微站定,正要侧耳仔细聆听,却发现其他人没有丝毫停顿地朝前走去,
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只有跟在她身侧的宋曜见她停步,侧过脸面带疑问地看向她。
那声音越来越响,像野兽的嘶吼,却又带着某种奇怪的韵律,像是从远方飘来厚重又悠远的钟声,又像是有人贴在她的耳边,用陌生而晦涩的语言窃窃私语。
这声音震耳欲聋,但最前方的严晨身影都看不到了,他们真的一点都没听到吗?
祝玖惊疑不定,对上宋曜疑问的眼神,却不敢露出破绽,想要随口敷衍几句,喉咙却干涩得几乎无法发声。
这声音像是有生命的,她仿佛能感觉到什么东西接入了她的神经,带着难以形容的压迫感,顺着体内成千上万的血管游走,却又刹那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只留余韵像潮水退去后残留在礁石上的湿润感,缓缓浸入她的五脏六腑。
第二次了。
如果说第一次还能用幻听解释,可这次——
太清楚了。
虽然她听不懂,但是她能感觉到,这声音里带着某些古老深沉的含义,绝对不是幻听。
祝玖指尖颤抖,攥紧的拳头却止不住发冷,仿佛体温正一点点被抽离,连血液都变得迟钝而冰凉。
老头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为了自保,她一个人忍受记忆错乱的痛苦,和自己为之改变的恐惧,现在又听到莫名其妙的声音,仿佛身体被不明的东西侵蚀。
她不安、无助,却无处倾诉,还要反复思量布局,衡量自己的处境,步步为营,竭尽所能让自己在危险中活下去。
她快要被逼疯了!!!
祝玖喘着粗气,怒意在她胸口炸开,清醒后积蓄的恐惧和不安在这一刻瞬间爆发,脑中记忆乱窜,情绪狂涌,如狂乱的风暴,让她一时头疼得要裂开。
“你怎么了?”看着祝玖的身体有些摇晃,宋曜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担忧。
后方的曲然也快步上前,见祝玖面色不好,连忙冲前方的严晨和张旭喊道:“稍等一下!”
听到他们的声音,祝玖猛地回过神来。
不能被他们发现异常!
“没事,我没事。”她用力咬了咬舌尖,生生把窜到嗓子眼的所有的情绪压了下来,嘴角用尽全力,扯起一丝角度,“可能是没睡好,刚刚稍微有点头疼。”
严晨和张退了回来,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像针尖般扎在她心口,让她喘不过气。
她心跳如擂鼓,几乎快要震裂耳膜,只能不断深呼吸,用尽全力绷住面部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