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写给他的歌(53)

气温已经零下，温舒月走在路上，每呼出一次，面前都会出现一团白雾。

她最近格外怕冷，今晚出门时恨不得把自己裹得像一只粽子，只舍得露出半张脸。

人是格外会趋利避害的，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几乎都躲着不出门。

当然，小情侣除外。

他们炽热的爱情似乎永远激情四射，这点寒冷算什么，亲一个抱一个就分分钟被融化。

于是，在这样的寒冷的天里，突然被导师叫过去干活，还要穿越一对对在打得火热的小情侣里，怎么看，都显得形单影只。

身后有人摁了摁自行车的铃声，温舒月以为是自己挡了别人的路，往路边靠了靠。

没想到自行车直接一个刹车停了下来，摩擦着地面的积雪和碎石，传出一阵闷闷的刺啦声。

“舒月师妹！”

温舒月转头一看，是宋相濡。

宋相濡一脚蹬着地，一脚还踩在自行车的脚踏上，“我刚刚在后面又摁喇叭又叫你的，你都没反应。”

温舒月拉了拉围巾，露出自己的口鼻，冷空气一下子钻进鼻尖，有些痒，她声音闷闷的，“没听见。”

“你走路也太专注了吧。”

温舒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笑笑以做回复。

宋相濡又问她，“你上次是有什么事吗？”

“上次？”

临近期末，更是忙上加忙，温舒月处理繁忙有自认为很不错的方法，其中一个便是遗忘并舍弃掉她认为不重要的人和事。

所以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想不起来。

宋相濡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忘了，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就是，篮球赛那次。”

温舒月才终于想起来，上次队内聚餐，答应他要去看篮球赛那件事。

“是一个志愿者活动。”

“你喜欢做志愿？”

宋相濡原本是有些生气的，答应好的事情临时爽约，是他挺讨厌的一种行为。

但听说温舒月是去做志愿者，那点介意消散不少，甚至还有点开心。

他看中的女孩子不仅长得漂亮，心地也很善良。

“嗯。帮助别人，自己也会觉得充实。”

“我也是这样觉得。但我室友就觉得，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把心思用在做科研和找工作上，马上就要毕业。”

宋相濡笑了笑，“碰上了舒月师妹，才真正算是碰上了知音。”

温舒月低着头，看雪地靴踩下的脚印，“这种想法，很多人都会有的吧。之前碰到的志愿者，基本上都是抱着这样的态度。”

“是是是。”

宋相濡又说，“我也是好久没有做志愿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正在做的有意义的志愿活动，正好带我一个。”

“最近忙，没这么多时间花在上面。”

温舒月继续打着哈哈，“其实只要是公益活动，都会有意义跟收获的。”

“是。”

宋相濡又说，“那师妹下次要是碰上合适的，和我说一声，我也想一起。”

在成年人的语境里，承诺了“下次”就跟没承诺一样。

温舒月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行。”

见她答应了，宋相濡很是高兴，又问她，“你去哪？我载你一程。”

“行政楼。”

“这么巧，你去找你们导师吗？”

“对。”

温舒月没想到居然顺路，一时间有点后悔，刚才应该糊弄过去，不告诉他具体地点了，但好在他还骑着自行车。

“那你先走吧，我慢慢走过去。”

“别啊。”

宋相濡拍了拍自己的后座，“我载你一程吧。”

大家都是成年人，虽然温舒月还没谈过恋爱，但在学生时代，也见证了太多或是轰轰烈烈或是青涩纯爱的校园恋爱，不会不知道在校园里，坐在男生的自行车后座是多么暧昧的行为。

而且完全没有必要。

自行车载着两个人，根本快不了多少，反而还很容易因为重量的不均衡而歪歪扭扭。

大一的时候，室友刚学会骑自行车，兴致勃勃地准备载她，因为盛情实在难却，她最后还是答应了，结果就是自行车不小心硌到石子，两个人一起在路上摔了个狗啃泥。

“不用了。我自己走过去就好。”

温舒月还赶时间，实在没有心思与他周旋，背着包转身往前跨了几步，跟他说了声再见。

没成想，宋相濡直接推着车跟了过来，“正好我也不赶时间，那我和你一起走过去吧，骑车也怪冷的。”

腿长在他身上，温舒月也阻止不了，只得加快了脚步，快速地走向行政楼。

到了楼下，宋相濡要找地方停自行车，温舒月直接没等他，说了声快迟到了就匆匆上了楼。

大部分老师都已经下班离开，整栋楼黑漆漆的。

温舒月上楼的时候用力把地砖踩响，声控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

办公室的门大多数都紧闭着，只有杨志杰的办公室的门大敞着，正在跟人打电话。

她走到门边，敲了敲门框。

杨志杰听到声音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进。”

温舒月走进去，坐在沙发上等。

“你这臭小子，我刚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长话短说，我还有事。”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杨志杰笑了一声，“臭小子，谁稀罕你的贺礼？什么时候带着女朋友回来见我，才是真的。”

趁着这个打电话的间隙，温舒月拿出平板，又看了会儿资料。

“亲自来找我是什么值得提起的事情吗？”

杨志杰虽然嘴上在骂，声音里确却是带着笑意的，与平常的严肃完全不同，“我今天本来要和你师母过纪念日，既然如此，勉为其难地带上你。但我没空来接你，我还得等着你师母待会过来找我。这样吧，我让我学生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