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写给他的歌(59)
周日下午,温舒月和李千忆又在学校附近的茶馆约着见了一面。
温舒月到得比较早,老板很遗憾地说今天的位置基本上都被订走了。
前段时间老板在学校表白墙上发过宣传,来这里的学生渐渐多起来。
再加上最近快到期末,学校里各个图书馆自习室都人满为患,不想起得太早的学生就把目光放到了这里。
这家茶馆有包间,而且环境很安静,挺适合期末复习。
老板抱歉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啊,同学,你可能得等一等。”
“要等多久啊?”
这家茶馆的套餐是按时长算的,一般三个小时起步,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有人出来。
“这,我也不好说。”
老板拿起旁边的记录册,“我帮你看看,还有没有人出来吧。”
“好。”
温舒月觉得没什么希望,从兜里掏出手机,给李千忆发了条消息,说明情况。
低头之间,突然听到有人叫了她一声,“舒月师妹?”
温舒月抬头,看到宋相濡和几个男生一起走进来。几个男生应该是他的室友,看到宋相濡和她打招呼,目光也落到了她的身上。
看到她,宋相濡冲着她笑着点了点头,“你也来这里自习?”
“嗯。”
温舒月点点头,“不过这里没位置了。”
“没位置了?”
宋相濡说,“正巧,我订提前预订了一个包间,舒月师妹要是不嫌弃,可以和我一起。”
“不用了。”
温舒月直截了当地拒绝,“我准备和我朋友换个地方。”
“别啊。”
宋相濡旁边一个男生站出来拦住她,“都期末了,别耽误时间学习。师妹不如叫上你朋友一起吧。”
“真的不用。”
温舒月皱眉,心里已经有点烦了,“我朋友在校门口等我,我先走了。”
刚才的男生却一副不想放她走的样子,“那多麻烦啊,直接跟你朋友说一声,让她也过来呗。”
温舒月没再说话,直接绕过他走了。
出门前,她听见有人讪讪地问了一句,“生气了?”
她当做没听见,头都不回地一路走到校门口。
李千忆在校门口等着她,两个人汇合之后懒得再去找店,索性直接去了附近的公园,在湖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来。
刚一坐下,温舒月就问,“东西都带了?”
“嗯。带来了。”
李千忆把录音笔递给她,“这里面有前几次,他对我说的一些……话。还有今天的,我今天迟到了也是因为他突然叫我,不好意思,舒月。”
“没关系。”
温舒月把录音笔放进包里,“我会帮你先向学校举报。我虽然相信京大作为顶尖学府,肯定会秉公处理,但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就像在白天,也总有光找不到的地方。”
她顿了顿,又说,“如果学校最后选择了为了声誉而把这件事情压下来,我可能会找一些学生会的朋友,先带头在论坛上为你声讨,给学校施压。但是你要知道,舆论这种东西,就是一把刀。它能刺伤别人,也可能会伤害到你自己。”
虽然现在的社会更加开放包容,大家普遍认为这种事情不是女生的错,但一些偏颇的观点仍然存在。
日积月累渗透的陈旧观点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消除得了的,人们依旧习惯性审视受害人。
就像电影镜头永远都对着受害者那样。
李千忆低着头,手指搅动着自己的围巾,大概是很犹豫。
湖边很冷,风吹过湖面还带着些潮气。
坐了一会儿,温舒月觉得有点冻手,从包里拿出两个出门时装进去的暖宝宝。
她把其中递给了李千忆,“对折握在手上,没有这么冷。”
李千忆吸了吸鼻子,接了过去,按照温舒月教的那样,把暖宝宝贴打开,握在手里。
暖意逐渐从手心蔓延到全身。
她不禁想起那天,她一个人在厕所哭,温舒月把手伸进来给她递纸巾,后来她把手搭在了温舒月的手上,也是这样触摸到了温暖。
像是下定决心,她对着温舒月笑了笑,“没关系的。我觉得我应该能勇敢站出来。”
“想好了?”
“嗯。”
李千忆点点头,“我从小学习好,不怎么让家长操心,再加上我有个弟弟,所以他们更不怎么管我了。我从小到大,考好了不是被表扬,而是被挑刺,或者说一些类似于女生读书好没用,不如用心把你弟弟教好这样的丧气话。遇到事情,不管是谁的错,我一定是有错的。”
原生家庭就像是一块结了痂的疤,伤疤上的结痂又不知道为什么时候脱落,弄得鲜血淋漓,但又没有严重到需要割肉止血的地步,忍一忍,好像还能接着过。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所以,谢谢你,告诉我没有错。也谢谢你,在这样冷的冬天,一次又一次地把手伸向我。”
所以,也让她有了勇气。
如果她不勇敢站出来,那么不管京市的四季如何流转,她都只能一个人待在寒冷萧条的冬天。
“不客气。”
温舒月说,“那既然这样,到时候你等我消息。”
李千忆点点头,“好。”
温舒月伸手替李千忆擦了擦眼角的泪,“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两个人又在湖边坐了一会儿,温舒月便掐着时间去坐地铁,往江时闻家里赶。
今天时间有点晚了,恰好赶上了晚高峰,温舒月挤了好几次都没挤进去。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她先给赵思冉发了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