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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有时雨(103)

作者: 春夏不复 阅读记录

半夜偷偷跑出家门,趁夜色浓,摸回去,徐帆应该不会发现。

任务完成,仲夏刚准备起身离开,手腕被他抓住,用力一收。

她猝不及防,跌进时雨怀里,双臂圈起,被箍得紧紧的。

时雨迷迷糊糊地说:“你别走,我话还没说完。”

仲夏试了几次,挣脱不开,只好放弃,叹了口气,无奈道:“行,我听着,你说,你说。”

时雨不满道:“你叹什么气,该叹气的是我。”

真醉假醉?

这都能无缝衔接?

仲夏撑他眼皮,眼珠子一动不动,又在他腰上挠痒,还是没反应。

看来是真醉了,醉得还不轻。

时雨一般不喝酒,偶尔喝也是适可而止,为他办生日会,因为怀孕乌龙,立马被吓醒。

她没见过时雨喝醉的样子。

时雨舌头打结,断断续续地说:“孔天奇上周带我去跑业务,你说……你说这人他是不是欺负人,关键他不欺负别人,就欺负……欺负我,我!”

不光欺负你,他也欺负我。

大半夜把我拉出来,送人送一半,不地道。

仲夏附和道:“是挺坑的。”

想到孔天奇言辞凿凿欺骗她,仲夏心里来气。

时雨摆摆手说:“你别打岔。”

仲夏:“……”

是你问我的,我在捧场配合你。

二人转总要有个捧哏的。

时雨打了个嗝,说话稍稍利索了些:“那姑娘年纪不大,出车祸死啦!死啦!她丈夫,哦,不对,是……是前夫,哭得死去活来。孔天奇力气很大,你知不知道?”

仲夏应道:“嗯,看出来了。”

时雨紧紧抱住仲夏,用力收紧,闭着眼说:“我们两个就这样,一人一边,抱住他,都拦不住,差点把香炉打翻,后来女方家几个亲戚帮忙,把他拉开。”

说就说,怎么还动手动脚,占我便宜。

他眉头深锁,脸上沁出虚汗。仲夏用指尖抚平额间的周遭,用袖子抹了下汗,催促道:“说正事,讲重点,这部分跳过。”

“好,跳过。”时雨卸下力道,双手搭在仲夏后背,呓语不断:“他们也是两地分居,女人在家带孩子,男人去非洲挖矿,时间长,感情淡,那不要脸的东西,还在外当地找了个……找了个黑人小老婆,管吃管住,每个月花销不到三百块,便宜得很。她老婆去探亲,当场抓……抓包,然后就离婚了。”

这个情景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仲夏试探道:“那你跟袁芮……”

时雨忽然字正腔圆,戳仲夏鼻子:“仲夏,这件事情,我跟你解释很多回了,我不想重复,你要懂事,别整天无理取闹。”

问问不行啊?

怎么还杠上了。

仲夏看着时雨醉酒的样子,觉得相当有趣,他从来没有这么可爱,以至她都没注意时雨双臂松散,随意地搭在她的脊背,忘记挣脱,仍趴在他怀里。

离婚后,男人照例每月给前妻寄生活费,仿佛成为一种习惯。他以为就此可以拉开人生新的篇章,不料当地发生内战,不得已撤回国。

养个非洲小老婆,是外籍人士在当地的俗成,用来解决生理需求,还能当保姆使唤,谈不上感情,给了笔钱打发,独自回国。

时隔三年,回到家乡,发现前妻大变样,工作带娃两不误,从家庭妇女演变成独立女性,探望小孩时,对他态度不冷不热,偶尔不忘嘲讽几句,像是在说:“没有你,我一样过得很好。”

与先前妻子以夫为天、以家为重的形象,大有不同,时常跟他斗嘴,揪住他在非洲包养黑煤炭的劣迹,冷嘲热讽,让小孩喊他叔叔,在幼儿园老师面前,说他男人死了。

男人理亏,只好以叔叔的角色,陪伴在孩子身边。

短短几句话,时雨断断续续,愣是说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口齿不清,说得七零八落,仲夏好不容易拼凑出来。

说到这里,时雨顿了顿,揉仲夏微红发烫的脸:“你说,她是不是跟你很像。”

像个屁!

时雨力气大,仲夏费力掰开他的手,脸颊贴在时雨胸口,强而有力的心脏跃动,传入耳廓。

她很喜欢这样趴在时雨身上,像只树懒,听他的心跳声,恢弘而富有弹性,在酒精作用下,跳得波澜壮阔。

不过这回她是累得没力气,折腾一晚上,仲夏筋疲力尽。

她有气无力地说:“你讲故事跟给我辅导功课一个样,废话一堆,能不能讲重点?”

“好,讲重点。”时雨迷迷糊糊地点头回应,“那男人后悔了,前妻在他眼里变得不一样,全身闪着光,就像现在的你。”

他搂住仲夏脖颈,把她贴在胸口。

故事太长,仲夏听得昏昏欲睡,喃喃道:“你烦死了,有话快说,我困。”

时雨果然省略后面一万字的细节,总结道:“他有一句话触动了我,他说……他说……哎!别管他说什么,反正我也后悔了。”

没头没尾的故事,听得仲夏坚持不住,眼皮子耷拉。

夜色暗沉,月明星稀,两人呼吸声,一轻一重,进入梦乡。

仲夏醒来,已是凌晨四点半。

时雨祥和宁静,月光打在他的半张脸上,熠熠生辉,白色发丝闪着银光,缠在发丝上细细的汗珠,犹如一颗颗闪亮的小星星,让人想要忍不住多看两眼。

时间来不及,再不回家,要被徐帆发现。

她有早起习惯,通常五点半起床,梳洗完在客厅做十分钟健美操,然后出门买早饭。

仲夏不舍地捏了捏时雨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