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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195)+番外

作者: 戴留白 阅读记录

罗景比了个二,“你就睡得舒服了,两年啊,她没睡过一个好觉。”

钟业蹙着眉,问:“我给她的那笔钱,她没有用吗?“

“用!怎么没用,”罗景说,“她像发了狂,做空中飞人,香港美国来回飞,不管旧楼厂房还是地皮,见到就不要命地买,大半副身家都扔进去了。”

罗景叹气:“她不是想要赚多少钱,只是白天忙累了,晚上多多少少能合得上眼,我同阿晶也不知劝她什么好。”

“现在好了,你醒了,儿子也有了,姐夫,你好日子在后头,”

“等一下,”钟业觉得不对劲,“你叫我什么?”

“姐夫,有什么不对吗?”季语走进来,坐在一旁的软椅上,理所应当地说,“螺头跟着我,你是我的人,不叫你姐夫,学我儿子叫Uncle吗?”

感觉纷争要开始,罗景撇了撇嘴,牵着Mason的小手逃离战场。

房间就剩他们二人,钟业的语气软下来,还夹杂讨好的意味,“阿莹,坐过来好不好?”

季语撇过头,绕是不看他一眼。

钟业叹了口气,“我也不知做错了什么,还是睡一会,起来再想吧。”

他真的摆好枕头,准备躺平的时候,季语猛地冲上来,捏着他的耳朵,两眼瞪着他,生气地说:“你还敢睡!这世你都不准睡!”

季语的火要烧上房顶,钟业却笑得开心,她这才发现自己早上了床,还跨坐在他身上。

她要走,钟业自然不让,抱着她顺势向后一躺,翻了个身,两人相望脸颊几乎贴在一起。

季语不知道钟业哪里来的力气,怎么都推不开,反倒被他一揽,牢牢圈在怀里。

她抬头,说:“不——”

一个温柔而急切的吻随即落在她唇上,钟业亲上来的那一刻,季语知道她走不掉,也推不开他了。

季语手攀上他的后颈,穿进发梢,嘴唇、舌尖、心脏,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无一不在疯狂索取着他的温度。

这个吻,由他开始,由她结束。

“Mason,几时能叫我爸爸?”

季语埋在钟业颈窝,慵懒地吸了口气,又蹭了蹭,说:“要看你表现,他主意大,什么都敷衍不了他......”

钟业低头看了看她,问:“那你呢?”

“什么啊......”

“几时叫我老公。”

季语的声音变得朦胧不清,喃喃道:“你刚醒又发梦......”

钟业出院后一礼拜,迎来季语的二十三岁生日。

钟业和Mason亲手做了蛋糕,他们一起吹了蜡烛,季语许了愿。

跟从前一样,钟业一口蛋糕不碰,看着季语把奶油点在Mason脸上。

哄完儿子回房睡觉,他们到了岛上的临海别墅,在这里过周末。

这晚,海风带着热浪吹进客厅,房子被修理平整的草丛包围,因此看不到男女急摆的腰肢,过后,沙发上残留着他们的痕迹。

两人躺到毛绒地毯上,钟业扯过坐垫当枕头,季语枕在他肩头,打算看完日出再回房睡觉。

季语提的主意,先撑不住想睡的也是她,迷迷糊糊间,她说:“你想不想知道我许的什么愿望。”

她太困,不等钟业问,她接着就说:“李逸琛,我想回家了......”

巴士在弥敦道停下,钟业牵着季语下车,在外用完晚饭,游车河回家的路上,她突然说想吃一碗姜汁汤圆。

这一排的店铺有翻新的迹象,工人合力拆下一块熄灭的灯牌,不亮也能清晰看见几个大字——

金花夜总会。

五个饱滞的汤圆下肚,他们散步消食,行至亚皆老街,昔日的晶晶糖水铺改头换面,变成一家茶餐厅。

他们驻足停留,一对情侣也门口看餐牌。

“你看,他们有你想食的红豆冰,不如就这家。”

“不了不了,上次细威来见工,讲他们厨房超多曱甴啊。”

“不怕啦,香港地没有曱甴才出奇。”

“总之我不要,走啦走啦,换一家。”

情侣走后,季语和钟业相视一笑,她绕上他的手臂,边走边说:“走了几年,变了好多。”

钟业站到车流的一侧,与她十指相扣,拉着她的手放进口袋,“我对你永远不会变。”

季语嫌弃地打了他一下,口是心非地说:“大庭广众,少讲这些肉麻的话。”

钟业凑到她耳边:“不讲,做,可以吗?”

季语眼珠转了几圈,突然惊慌地说:“地上有曱甴!”

钟业低头看,什么都没有,就知道被耍了,再抬眼的时候,季语已经跑远,回头朝他挥手。

他无奈一笑,一边踱步,一边叮嘱道:“你看路,小心摔倒啊!跑这么快做什么?”

天上行雷闪电,先行通知暴雨将近。

“你快点!要落雨了,我们回家!”

季语跑回来,紧紧拖住钟业的手,一同逃离夜雨。

一九七零年,香港。

你说这里遍地蟑螂,满天忧伤。嘘,向前望,这座城市灯火辉煌,点点星光,几多泪,几多累,雨多大,夜多长,愿你有处遮风挡雨的庇护港,安乐茶饭任你装。

---------【THEENDISNOTTHEEND】----------

第105章 番外释怀(上)

Mason的中文名叫白天朗。在他十二岁的这年,有了两个妹妹,洛云和晓晴。季语想要一个大家庭,她喜欢小朋友,总想要个女儿。流过产,有过大出血,医生断定她很难再生育。对此,说不遗憾是撒谎,但每次看到贴心的Mason,她觉得是不是亲生,没那么重要。一家三口搬回香港后,季语回大学继续深造,母亲病逝的缘由,她专攻传染病方向。那天,她帮老教授送份研究报告到医院,刚出办公室,一个穿着病人服的小姑娘在她面前绊倒。季语把她扶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还没来得及问,就有一位护士急忙追上来。小姑娘立即躲到了季语身后。护士撑着腰,气喘吁吁地说:“看来你真的好了,跑得比一支箭还快,来吧,你可以出院了,跟我回去收拾行李,他们很快来接你了。”小姑娘拿季语做挡箭牌,左左右右扯着她的衣服,将她塞在长裤里的衬衣拉出一大半,不忘对护士说:“我才不要跟他们走!”衣服是小事,季语手里一叠厚厚的资料,生怕被拽倒了东西洒落一地,她不好交代,便先一手护住小姑娘,同时问护士:“她是什么回事?”护士无奈地说:“前几日青山公路发生的交通意外,她是幸存者,我们怕她脑震荡留她住院观察,今天医生检查过,她已经完全没事了。”季语瞥了眼小姑娘,还在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服,问道:“她父母呢?”护士变得有些不知所措,犹豫了半天,低声说道:“也在车里,送到医院时已经......”季语蹙眉,“那是什么人来接她?”护士说:“她同父母从法国回港探亲,我们联系了大使馆,看她还有没有别的亲人能来接她,这几日安排她暂住儿童院,但是她......”小姑娘插话道:“我不是小孩,我可以自己住!”“你真的——”护士气不打一处来,从没见过如此软硬不吃的小孩,没有办法,她为难地与季语对视一眼,不好意思地说道,“打扰你了。”“没事。”季语笑笑,问,“不能留她在这里多住几日吗?”护士说:“我们医院床位很紧张,很多病人还在睡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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