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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35)+番外

作者: 戴留白 阅读记录

张泽衡搓了下大腿,撑着站起来,医院里严禁吸烟,自然没有烟灰缸,他任由烟灰落在地上,随着他的脚步,离季语越来越近。

季语盯着他过来,抿住嘴唇,握着匙羹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动,勺里舀起的汤稀稀答答撒回碗里。

烟草味刺得季语很难受,她揪着衣领直咳嗽,张泽衡举起手,周姨不免得心里一惊,连忙靠到季语身边替她顺着气,同时把她护住。

张泽衡只是将季语凌乱的碎发抚平,笑着对周姨说:“我还有事走先,辛苦周姨照顾阿语。”

这天下午,张泽衡驾车回到嘉道理山,在季宅的几个街区外停下。有位女孩,穿着素布短袄,麻花辫及腰,上了他的车副驾驶座。

女孩递了一个信封给张泽衡,“这是我在季小姐的衣柜里找到的。”

上面一连串的英文她也看不懂,不过她想着要是不重要的信件,为什么季语不放在书桌,而且藏在外套的夹层里。

张泽衡接过前后瞧了瞧,还没拆封,封面的左上角写着伦敦大学的地址。

女孩没来得及阻止,张泽衡就自然流畅撕开封口,一目十行,伦敦大学表示成功收到季语递交的资料,现已在审阅阶段,需要她补交三位教授的推荐信。

张泽衡冷冷一笑,淡定地把信纸塞回信封,连着一张五十元纸币交给女孩,“放回去吧,她以后再收到什么信件都要告诉我。”

女孩点头,对手里的钞票无动于衷,怯生生却迫切地问道:“那我阿爸......”

她的父亲在宝灵街摆摊卖成衣,上个月遇到阿sir们来查牌,可不知怎的她父亲的牌照不翼而飞,阿sir以无牌经营为由要没收他的货物,她父亲情急之下就动手推了他们,这下子更被安上袭警的罪名。

“我会帮你阿爸找个律师,你时不时给点钱,请狱警饮几杯咖啡,他们不会为难他,但我帮你的前提是......”张泽衡停顿得够久,才说着,“你同样帮得了我。”

女孩从速颔首,张泽衡略微瞥了她一下,愉悦地勾起唇角,“行了,你先回去吧。”

傍晚风起云涌,骤雨接踵而至,小柔在天气转变前就到花园收好干透的衣服,在洗衣房熨烫。

女孩想去季语房间将信件归原位,正巧路过洗衣房,小柔喊住她,“喂,你就是新来的吧,叫......”

衣服没有口袋,趁小柔没注意,信被女孩迅速藏进袖子里。

小柔苦思冥想半天,女孩提醒她:“阿珊......”

小柔见阿珊遮遮掩掩,以为她要偷懒,又由于她比阿珊大几岁,摆出谆谆教诲的架子,说道:“我好心才跟你讲,周姨和大太管得很严,没一个工人可以做‘蛇王’偷懒的人,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不过讲实话,累是累了点,这里人工是真的高,不然我一早劈炮唔捞辞职,”小柔拉着阿珊的衣袖进洗衣房,指着几件熨好的衬衫,说道,“这些要挂到衣架上。”

阿珊应下来,干脆利索地将衬衫一件件挂好,接着主动说道:“我先把这些送上楼。”

小柔没抬头,熨斗在她手里滋滋作响,“送到少爷房间。”

刚踏出门,又被叫住,衣服对半挂在阿珊的前臂,她担心衣服拖地所以高高举起,结果小柔毫不客气地多加了几件大衣。

小臂负荷过重,阿珊稍微抬了下,才蹒跚着走上楼。进到季语房间,不关门以便听到走廊动静,她打开衣柜找到那件外套,伸进袖口掏信,却什么都摸不到。

祸不单行,小柔的叫声由远到近:“阿珊——”

她慌了,心脏咚咚咚地似要从耳朵跳出来,手心沁的汗怎么都擦不干。

一道身影逼近阿珊,小柔的厉声责问如期而至:“你在做什么?”

第19章 矫情

阿珊惊慌转身,对上小柔戒备的眼神,扭头瞄到搭在椅背的衬衫大衣,大赦般笑着说:“我挂衫......“衣架勾在阿珊手指上,她准备挂上衣杆的时候,小柔出声打断:“我头先叫你送到少爷房间,你当我说的话是水过鸭背,我都算罢,即使你行错路,拜托你睁大你那圆咕噜的眼睛看清楚——”小柔指向衣柜里的女装,“成排花哩花碌的裙,不用脑也能想到是小姐的房间啦。”阿珊低着头一声不吭,小柔瞧她年纪轻轻的,不忍心再苛责她,正要摆手让她走,突然想到什么,“这个......是你的吗?”小柔好奇地端详着信封,阿珊不由分说一把攥过来,“是我的。”小柔不避讳地调查起阿珊家宅,“谁给你寄的?”“......亲戚。”“他在外国打工吗?”阿珊忐忑地点了点头。“那......”小柔还要追问,这时大太在唤她,她嘱托着阿珊,“不讲了,你记着别再送错了。”阿珊故意放慢收拾的速度,瞥着头等小柔走远,然后着急忙慌将信返回原处,完事终于松了口气。季语折腾了一天,此时此刻听着周姨的唠叨,觉得倍感安心,有暇顾及抗议半天,瘪成纸片的肚子。连着两碗汤下肚,还不够,季语捧起保温壶捞着汤渣,“周姨,你煲汤没落肉吗?”周姨闲不下来,又有洁癖,尽管季语表示有清洁员,她仍然蹲在地上,用带多的干毛巾兜起烟灰,再抖到垃圾桶,季语在问,她手上没停回答道:“你感冒,我怕肉汤不消化,煲的素汤。”季语忧忧怨怨:“啊——”私家病房配备独立卫生间,周姨在洗手台前拧着毛巾,隔着墙壁,水声哗啦啦的,挡不住季语的失望传到周姨耳里。周姨失笑,季语总是最安静懂事,就只有这种时候,有机会耍点小脾气。周姨踩脚下踩着湿毛巾,几个来回擦拭余灰,就被她踢到一边。周姨坐到季语床边,看着季语勤恳舀着胡萝卜,笑说:“让你早上不吃东西,再饿得晕倒了,汤渣都不给你留。”“我边度知自己会发烧。”季语委屈说道。喉咙炎症未消,依旧疼得厉害,季语表情狰狞地吞咽,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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