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糙汉与娇娇(45)

“她娘生前就不检点,女儿岂不是依葫芦画瓢?儿啊,也许你的怀疑是对的,这孩子,一点都不像江家人的做派。”

“别说了。”江盛藻冷下脸去,站起身,“儿子叫怀霜走一趟六桂村。”

“她管什么用?原以为对你几十年痴情,嫁进来能把一枝园操持起来,如今家里家外的,还不如你二弟妹能干。”贺老夫人咕哝着,“也就在阿圆这件事上有点用处。”

江盛藻不言语,想到父亲临行前交待他的事,不免头痛。

“国丧已过了六个月,儿子看上京城也没什么悲恸的气氛了。陛下又开始寻欢作乐,东宫闭门不出,毫无动静,四皇子子凭母贵,势头强劲,眼下最紧要的,还是要赶紧收服阿圆入宫,两头抱一头,总不至于颗粒无收。”

“国丧国丧,死的究竟是什么人呢?”贺老夫人始终对此事充满好奇,谈及此都要多说几句,“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能叫陛下上朝时哭起来,这人究竟是谁呢?”

江盛藻劝母亲不要再琢磨这件事,躬身告退,往郗氏住的院子去了。

濯园失火的事,只是金陵江家每日里的一点乐子,女眷们不关心,男人们则只在意如何向上钻营,如同上京城的江家家主江惟修。

他今日入宫请示黄河洪灾事宜,陛下撒不开抱着唐贵妃的手,他只能佯装

不察,面色不改地请陛下批阅,快要结束这场酷刑时,谢皇后来了。

他顿觉今日是来历劫的。

唐贵妃,是四皇子的生母,谢皇后,是陛下的黑白无常催命符。

大梁皇帝李嗣烈,是个混账玩意儿。

这是谢皇后当着满后宫,公然骂出来的,李嗣烈当时气的砸烂了整个坤宁宫。

谢皇后抱着手臂冷眼看着,待他砸完喘气时冷笑道:“限你三天,给老娘复原。”

三天后,李嗣烈真给皇后复原了,一样不差,还多了些珍稀至宝的摆件。

谢皇后来验收时,三下两下把多出来的摆件给砸了。

帝后两个人,闹的最僵的时候,曾经一年没有打过照面,一年之后当时才两岁的太子在御花园啃桌角、吃泥巴,李嗣烈提着太子就去找谢皇后了,帝后两个又莫名其妙的和好了。

年轻的夫妻很容易吵架又和好,年纪再大些,好像突然你死我活了。

江惟修不敢在乾清宫中多待,一路思虑着出了宫,在宫门前遇上了正下马的四皇子。

四皇子名唤李元槩,他今年只得十八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样子,他的母亲是曾经宠冠六宫的唐贵妃,他子凭母贵,不仅封了赵王,一直受到皇帝的重用。

他在宫门前看到了江惟修,甚是有礼地颔首,询问了几句朝堂之事,这便打算离去。

江惟修却踟蹰了一下,向四皇子散发了善意,“……臣从乾清宫中出来,皇后娘娘正进去。”

四皇子岂不知他的深意,笑着说道,“本王去柔仪殿。多谢辅臣。”

江惟修拱手离去,四皇子提脚慢行,似乎在思虑着什么,低声问身边的心腹太监,“坤宁宫娘娘,还不肯放过父皇?”

“照娘娘跟陛下打架的频率,人估摸是真没了。”邱太监把话说的熨帖,足够让四皇子兴奋,“半年多没有露面,连半点消息都传不出来,多半是真的。”

“父皇前些日子还说起他的行踪,跟真的一样。本王真想不通他是怎么想的。”

“帝皇心,海底针,等闲捞不着啊。不过百姓疼长子,天一爱幺儿,显然王爷更得圣心。”邱太监极小声地奉承道,“奴婢听说,陶家暗地里,都开始给自家女儿谋退路了。”

这话踢进了四皇子的心里,他的脚步越发轻松,想着不能去乾清宫触霉头,索性去御花园里转一转,这便转了方向走了。

仙鹤从云海浩瀚的天宫向人间飞去,飞到南方的山脉,一头扎进,无想山便多了几道飘渺的云烟。

月圆心无旁骛的睡了一整个白天。

昨夜她与燕覆彻夜在一起,晨光微曦时,才回到家补眠。

耳边是雪藕与葛婶子闲聊的声音,月圆歪在枕头上听了一会儿,听到葛婶子自嘲地说起昨夜的误会,免不得偷偷一笑。

落晖从东窗挪移到门前,一道并不刺目的光,里头映着两个并着头的人影,这样的光景可真好啊,过一辈子都成。

大概是听到了屋子里偷笑的动静,雪藕湿着手走进来,向着自家姑娘一笑,她知道月圆想知道什么,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起来。

“没人找来,也没什么动静。万木春早上叫人传了个口信,说整个宅子的仆人都不见了,金陵府的捕快来查了一夜,都查不出任何线索。也是,全烧焦了能有什么线索呢?”

“万木春说,姑娘就咬死了傍晚离去,后面的事一概不知就好。”

“他的胆子可真大啊……”月圆自言自语着,“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你还记得万木春第一回到家里来,说金陵城里的监牢,跑了一群死囚犯,他会不会是其中之一?”

雪藕就装模作样地抖了两下,一脸惊喜,“万大哥要是知道燕家郎君是死囚犯,岂不是会两眼放光?他做梦都想飞黄腾达做大官——”

月圆也发了一会愁,她从床上起身坐起来,收拾洗漱过后就出门往山上望,看了半天都没看出个所以然,雪藕端了一碟子酒酿饼来,自己也啃了一个,递给姑娘一个。

“晌午的时候,萧员外忽然送了一碟子酒酿饼来,说是从金陵城里才买回来的,我一摸还热乎着,可惜姑娘还在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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