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香春暖(59)

薛如见她顾不上走路，只好把她抱起来。

远远瞧见在门口等候的爹娘，薛如忍不住朝他们喊出声：“爹，娘。”

随即加快脚步，朝他们走过去。

薛如娘姓林，名秀娘。年过半百，仍旧是一头黑发，面容也无老态，看上去顶多三十。

薛如爹人称一声老薛头，是周围有名的猎户。因着常年在外面晒太阳，皮肤黝黑，看着有些粗糙。

两人站在一起，倒有些老夫少妻的嫌疑，但其实林秀娘还要比老薛头大上几岁。

林秀娘瞧见自家闺女回来，立马就红了眼眶：“阿如回来了。”

老薛头虽没有说话，但从他绷紧的脸皮中，也能看出几分紧张与思念。

薛如朝两人看去，见他们依旧是自己出阁前的模样，微微放下心：“爹、娘，女儿好想你们。”

林秀娘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娘和爹也想你。”

看到薛如脸上的疲惫，她顿时就有些心疼：“是不是累了？赶紧进去坐下再说。”

薛如点头，抱着粥粥跟林秀娘一起进屋。

老薛头跟在她们后面走进来。

林秀娘看向薛如怀中抱着的粥粥：“这就是粥粥吧？”

薛如将粥粥往林秀娘面前抱了抱：“粥粥，快喊外祖母。”

粥粥抓紧薛如的衣袖，盯着林秀娘看了一阵，好奇又紧张地开口：“祖...母。”

林秀娘听见她喊人，表情有些惊喜：“粥粥这么早就学会喊人了？”

她问向薛如：“粥粥现在才一岁吧？”

薛如嗯了一声，说：“一岁零三个月。”

林秀娘欢喜地将粥粥从她怀里接过来：“这么小，就会说话啦，真厉害。”

粥粥像是知道她在夸自己，小脸上满是开心，方才的紧张一点不见踪影。

又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祖母。”

林秀娘高兴地诶了一声，回应她。

旁边的老薛头听见自家外孙女喊人，也眼巴巴地看过来。

林秀娘知道自家丈夫是个闷葫芦，心底想什么都喜欢闷在心里。

嘴上虽不说，但肯定也想粥粥喊他。便引导粥粥朝老薛头看去：“粥粥看看这是谁？”

粥粥看到长相凶悍的老薛头就有些害怕，求助似地看向薛如。

薛如鼓励地捏了捏她的小手，拉着她重新看向老薛头，声音温柔地介绍：“粥粥，这是外祖父。”

老薛头瞧见粥粥又朝他看过来，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满心期待从她口中听到声音。

粥粥抓紧薛如手指，磕磕绊绊地喊：“祖......父。”

随即闭紧嘴，往后缩入林秀娘怀中。

老薛头听到粥粥喊他，笑出一脸褶子，连诶了好几声作为回应。

林秀娘白他一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老薛头也不在意，搓着手，想从林秀娘手中接过粥粥抱一抱。

但粥粥显然还有些怕他，缩在林秀娘怀里不敢出来。

林秀娘打了老薛头一下，催促道：“你快去喊阿明和阿兰过来，他们肯定还在等着呢。”

老薛头也知晓粥粥怕是不肯让他抱，只得依依不舍地出了门。

林秀娘朝薛如解释：“你大哥和二姐家里这两天正好有事在忙，就没有过来一起接你。但说好了让我们等你回来，便过去喊他们。”

薛如说：“既然有事在忙，那就让他们先忙完再说。反正我一时半会也不会走，总有机会见上。”

“那怎么能行。”林秀娘抱着粥粥，拉着薛如，一起到旁边坐下，“一家人就要有一家人的样子。他们虽然嫁娶，但总归是你的哥姐。你这刚刚回家，他们肯定要过来看看的。”

薛如便没再说什么。

林秀娘又开始询问薛如这一年多以来，有没有在外面受委屈、过得好不好之类。

薛如没有全说，只挑了一些不那么令人担心的事说出来。

饶是如此，林秀娘都心疼得不得了：“你这没了丈夫，也没有君姑，一个人带孩子，怕是不容易。你怎么不早点回来？我跟你爹还能帮衬点。”

之前那段最艰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薛如现在也体会不到那种艰辛，自然不会再说：“我都已经嫁人了，哪有一直依靠自家爹娘的道理。”

“那有什么。”林秀娘全然不在意，“就算你带着粥粥一直住在家里，我们也是养得起的。”

“你那丈夫也没什么亲人，你不依靠我们，还能依靠谁？”林秀娘说起这个就有些抱怨，“早知道你会过得这么苦，我说什么都不同意你嫁过去。”

“好了，娘。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薛如安慰她，“况且他对我也没什么不好。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吗。”

林秀娘这才停下抱怨，只叹气：“他也是个命不好的，年轻这么轻就......唉。”

“好了，不说了。”话说一半，她马上止住，怕勾起薛如伤心。

转头说起别的话：“你以后就带着粥粥住在家里，住多久都行。我跟你爹一直都盼着你回来呢。”

薛如心中充满暖意，点头答应：“好。”

林秀娘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些其他事，随即看她一眼，小心试探着问：“你还打算找其他人吗？”

薛如顿了顿，说：“等以后再说吧。”

林秀娘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转而劝道：“你要是想找，还是趁早找好一些。现在粥粥还小，认不得人，也能早些培养感情，还能当是自己亲爹。等长大，说不定就认生了。”

“粥粥你说是不是？”林秀娘问怀里的粥粥。

粥粥不明白她的意思，懵懵懂懂地跟着一个劲点头：“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