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委身了敌国将军(130)
殷乐漪大约知道母亲为她属意的郎君是谁,她心中虽有不愿,却不想拂了母亲的意,便佯装不知,“好不容易与母亲相见,我还想留在母亲身边,不着急嫁人。”
贵妃依着她:“好,那便再在母亲身边再待些时日。”
她们母女相处片刻又去用过晚膳后,殷乐漪才回到自己的绛清殿中。
“都出去罢。”
“是,公主。”
殷乐漪屏退宫婢,面上强撑的从容有了丝裂痕。
那枝装着芙蕖花的木匣还摆在她的妆台前,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它的主人阴魂不散。
殷乐漪走到妆台前拿起木匣抬手想将其摔在地上,可又觉自己此举是无能之人借物泄愤罢了。
事已至此,她逃不了更躲不得,便是早被陆乩野吓破了胆,她也要硬着头皮去赴那场宫宴。
大庭广之下,殷乐漪不信陆乩野会真的杀了她。
魏宣帝认回了皇子龙心大悦,普天同庆,大赦天下。连那被幽禁许久的娉婷公主也得了特赦,解了她的禁足。
为十六皇子举办家宴的消息更是在宫中不胫而走,魏宣帝将重明宫赐予十六皇子,宫中的嫔妃和皇嗣将祝贺的厚礼每日流水似的往重明宫里送,便是皇后也备了一份大礼。
明面上都是为着陛下寻回皇子祝贺,可私底下却都藏了一份拉拢结交的心,毕竟这十六皇子手中还掌着三十万精兵,大魏兵马他手中便占了一半。与他交好,让他和自己站在同一个阵营,只有说不尽的好处。
宫宴那日风轻云淡,皇后为彰显贤德与重视,将为十六皇子的宫宴特设在主殿。
殷乐漪随母亲一道去赴宴,妆容清淡,打扮素雅,就连裙衫都挑了一身极浅的天青色,在一众大红大紫的嫔妃公主之中显得格外的不起眼。
母亲是贵妃,席位只在皇后之下,极为显眼。
但殷乐漪既不是名正言顺的公主,更不想出挑,席位便安排在了最末尾处。
殿中三三两两的有人到,殷乐漪站在角落行礼,仪态端庄,姿态谦卑,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赫连娉婷随滟嫔来时,便一眼瞧到了角落里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解除幽禁后第一件事便是在父皇面前又哭又跪的忏悔了一场,因不知陆少将军是同父异母的胞兄她才会犯下大错折辱了皇家名声,父皇对此也有几分内疚,便又待她宠爱如前,近来她的气焰比往日盛了许多。
陆乩野和晋国公主一事赫连娉婷早已探得清楚,她虽已不敢对陆乩野有男女之心,但一个亡国公主能和陆乩野不清不楚,她一个大魏盛宠正浓的公主却要被陆乩野那般蔑视,她很是不甘心。
加上正是殷乐漪的母亲抢走了她母妃滟嫔宠妃的位置,赫连娉婷对殷乐漪可谓是新仇加旧怨。
“母妃。”赫连娉婷与滟嫔耳语,“儿臣去会会那晋国公主。”
滟嫔因女儿得宠,近来也被魏宣帝翻过了几次牌子,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便想重回妃位,将魏宣帝偏宠的贵妃拉下马。
滟嫔嘱咐道:“莫要闹出太大的动静。”
“儿臣明白。”
母女俩分头,滟嫔去拜见皇后贵妃,赫连娉婷支身走到角落处,路过殷乐漪的席位时故意用衣袖打翻了她席案上的酒盏。
殷乐漪躲闪不及,衣袖被酒淋湿了大片。
“失礼了,我这袖子怎的就带翻了妹妹的酒盏。”赫连娉婷装模作样,“还不快来人清扫干净,为妹妹换一壶酒来!”
殷乐漪看得分明,赫连娉婷根本就是故意的。她和赫连娉婷无冤无仇,能叫赫连娉婷见她第一面就如此敌视她,殷乐漪只能想到一个原因。
她不欲同魏国得宠的公主争辩,站起身来低眉顺眼道:“不过一盏酒罢了,公主言重了,我下去换身衣裳,失陪了。”
她不怨亦不怒,语气更是轻柔和煦,反让赫连娉婷觉得自己这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很是不痛不痒。
“木槿,你陪我一同回去。”殷乐漪唤道。
“是。”
赫连娉婷见殷乐漪正要往殿外走,对心腹宫婢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将早已备下的粉末倒进殷乐漪的酒盏里。
数丈之隔,隐在正殿后方阴影中的少年将此举看得一清二楚,他再远远地瞧一眼那抹天青色的身影,眸中浮现出讽刺的笑意。
不知天高地厚的从他身边逃跑,总要尝些苦头。
殷乐漪正要离开正殿,却听太监尖细的嗓音一唤:“陛下驾到——”
“十六皇子驾到——”
殷乐漪面色一白,忙不迭带着木槿退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忍着屈辱,和满殿的人一起跪下行礼。
“都平身,今日乃是家宴都不必拘礼。”魏宣帝龙颜大悦,“朕的十六皇子在外多年,今日乃是他回宫后的第一场宫宴,朕要亲自带着他与诸位一一饮酒,让他好早些认清他的亲族。”
即便是皇子,能得魏宣帝这般亲力亲为,也是众皇子公主中的头一个。
按着身份阶位,先是皇后再是贵妃。
“皇儿,这位便是贵妃娘娘。”魏宣帝嘱托道:“贵妃是你长辈,你得待她恭敬。”
陆乩野照做,恭敬行礼:“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贵妃从席位上站起,拿起酒盏相迎,在面前少年身上打量几眼,不咸不淡道:“陛下抬举臣妾了。”
这殿中嫔妃皇嗣有几十来号人,魏宣帝却乐此不疲的领着陆乩野挨桌饮酒引荐。
殷乐漪一直微垂着首企图让自己被忽视,直到木槿低声唤她:“公主,陛下和十六皇子马上就到了,您需得站起来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