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委身了敌国将军(135)
木槿掀开床帐,见她安然无恙,但云鬓微乱,双颊泛红,裙衫上更是压出了数道褶皱。
木槿不疑有他,“可是这殿中太闷热了,叫公主睡的满头大汗?”
殷乐漪顺势点头,“……没错。”
木槿将药为她擦在脚踝上,又将带来的裙衫铺展开,“我为公主更衣。”
殷乐漪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不必了,我浑身都是汗,先回殿中沐浴再换罢。”
“是。”
殷乐漪身子还有些乏力,穿好鞋袜被木槿搀扶出殿。
临走前她瞥了眼殿内,那侍卫的尸体早已不见踪影,应是陆乩野让人处理掉了。
回到绛清殿,殷乐漪特意让木槿为她备了冷水,没让木槿留下来贴身侍奉,自己脱了裙衫进到浴桶里。
冷水漫过身子,殷乐漪浑身的热霎时舒缓不少,肌肤上因情热泛出的红意渐渐褪去,胸口传来一丝丝刺痛。
她垂眸一瞧,她右边的胸脯上多了一块见血的淤青牙印,在一片雪色之中显得格外刺眼,就好像是陆乩野为了褫夺她这具身子的主权,在她身上打下的烙印。
这样的东西,她又怎敢让宫婢们瞧见,只能自己憋屈的咽下怨恨苦楚。
她本以为到了皇宫便可安然度日,可陆乩野却还是阴魂不散的缠着她不放。
殷乐漪悔不当初,为何偏偏要去招惹陆乩野那个疯子,如今躲不了也逃不掉,她更不可能将他手刃。
殷乐漪昳丽眉眼流露出无助的神色,她疲惫的将脸埋进水中,将含恨的泪一同洗去。
她泡了一个时辰,才感觉浑身的热意消退,身子恢复如常。
她此番中毒,又险些被侍卫玷污,不必深思她也能猜到是赫连娉婷在背后搞的鬼。
赫连娉婷设计陷害她,恐怕不止是单纯的不喜她,她一个亡国公主身在异国皇宫有什么值得赫连娉婷这个受宠的公主大费周章的陷害,赫连娉婷定是想借她扳倒她的母亲。
在母亲来魏国之前,最受宠的便是赫连娉婷的母妃滟嫔,母妃的出现夺去了滟嫔的宠爱,所以赫连娉婷现正想尽设法的除掉她们母女,为她的母妃复宠。
这般后宫争宠的手段从前在晋国皇宫时她们母女是从未经历过的,母后是父皇唯一的妻,她是父皇唯一的子嗣,她们母女不必与人分享丈夫和父亲,可以在父皇的羽翼下享尽他的偏宠。
可到了这敌国皇宫,她们母女竟还要被迫卷入这可笑的宫斗。
若当真有的选,殷乐漪半分也不愿母亲受宠,母亲越是受宠,面对魏宣帝强颜欢笑的次数便越多。
母亲虽从未在殷乐漪面前诉过一句苦,但她与父皇从前恩爱不疑,殷乐漪又怎会不懂母亲在面对弑夫仇人时的苦楚和无奈。
只可恨殷乐漪牵绊太多,既不能手刃魏宣帝,也不能对赫连娉婷反击。
她是魏宣帝最宠爱的女儿,即便犯下无德之事仍能被魏宣帝谅解,殷乐漪一个亡国公主又能拿什么跟她斗,即便斗赢她恐怕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所以面对赫连娉婷,面对这整个皇宫的赫连皇族,殷乐漪只能退让退让再退让。
宫宴散后,母亲便即刻赶到了她的绛清殿。
“我听木槿说你在冷水里泡了一个时辰?可有邪风入体?可是出了什么事?”
殷乐漪不想让母亲担心,将自己在殿中遇险的事掩了过去,“儿臣只是太热贪凉,母亲不必挂心。”
“这都是秋日了怎的还能贪凉?你那弱不禁风的身子若是受寒了又得叫母亲为你担心……”
贵妃忧心不已,又让婢子给她熬了御寒药,亲自喂她服药。
用完药后,贵妃语重心长的拉着她的手道:“乐漪,母亲本有意让你多在母亲身边留些时日,但今日在宫宴发生的事,母亲便是此刻想起来也心痛不已。再有下次,母亲怕护不住你,所以母亲深思熟虑,还是想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将你送出去……”
殷乐漪沉吟:“母亲
想为我寻的好亲事,可是裴洺?”
贵妃颔首,“裴洺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们二人又是青梅竹马,他人才品貌皆是世间罕有,对你更是一往情深。最重要的他是晋国臣子,比起那些魏人,他的心中始终对你公主的身份有一分敬重,不会看轻你。”
“我知你对裴氏一族心有怨恨,母亲又何尝不是?”贵妃长叹,“可自你失踪后,只有裴洺一人不肯放弃寻找你的踪迹,日夜遣人去寻你。母亲经此一事也算是看清他对你的一片痴心,将你放到他身边,我相信他一定会同母亲一样的护你周全。”
殷乐漪沉默良久,“裴洺愿意娶我吗?”
“你若点头,他恐怕欣喜若狂。他今日还派人来宫中给我递了帖子,想邀你明日一同出宫秋游。”
贵妃让人将帖子取来,递给殷乐漪,“你可愿意去见他一面?”
殷乐漪接过帖子拆看后,轻轻点了头,“儿臣但凭母后做主。
夜里,赫连娉婷气急败坏的在滟嫔宫中走来走去。
“母妃,那贱人的女儿没事也就罢了,竟连我的侍卫也消失的不见踪影,你说会不会是被她杀了?”
“若是杀了便还好,死无对证,届时她也不能将此事赖到我们头上。”滟嫔面露忧色,“娉婷,你今日之事做的还是太欠妥,往后不能再这样鲁莽。”
药和坏名节的侍卫原本是她们为贵妃准备的,却被赫连娉婷一时冲动用到了殷乐漪的身上。
但赫连娉婷丝毫不将殷乐漪放在眼中,“母妃莫要担忧,不过一对亡国母女罢了,女儿迟早把她们赶进冷宫,让她们再无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