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委身了敌国将军(159)
陆乩野从腰间摸出匕首反手握住,“我可以留下,放芙蕊下山。”
他扯了扯唇角,笑容在夜雨中显得格外摄人,“否则把我逼急了临死反扑,我便也只能拖着你们一起下地狱了。”
为首之人被陆乩野这幅神情震慑的不由得心生怯意,这位十六殿下往日在战场上可是出了名的杀神,晋国人人惧他,送他外号玉面修罗郎,可见他是如何的狠辣。
若将这样的人逼到绝境,他们绝对无法全身而退。
襄王也说了要留芙蕊公主活口,便放她下山,分散陆乩野这个杀神的心也好。
他抬手,示意对准殷乐漪的弓箭手放下,“芙蕊公主请。”
殷乐漪抱紧陆乩野臂膀的手一僵,陆乩野回首望她,将臂膀从她的手里抽出,轻描淡写地对她说了一个字:“走。”
殷乐漪动了动唇,少顷,声若蚊呐:“你……你可有什么话要交代我?”
“遗言?”
沉重的两个字被陆乩野漫不经心地讲出来,落在殷乐漪耳畔却像是一记沉闷的撞钟,让她胸口发闷。
她抬头去瞧陆乩野,他却已先她一步回过首去,只见得霜白的发尾被夜雨浸透散落在宽厚的肩膀处,留一袭不任风雨摧折的挺拔背影给她。
她听他轻笑一声:“那便记得明年今日,替我上个坟罢。”
第65章
乌云“芙蕊又怎会为赫连欺落泪。”……
夜雨如注,狂风摧林。
山石被暴雨冲陷,遍地都是泥泞沙石,殷乐漪下山的一路不知滚下多少坡,摔了多少跤,身上的疼痛早被雨水冲刷的冰冷麻木。
殷乐漪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活下来,她得逃下山去搬救兵,告诉他们来寻他们的人早已生了异心,她还要救……
脚被昏暗里的树枝勾住,殷乐漪又一次从坡上滚了下去,摔到了一辆马车前。
马车前后挂着四脚灯笼,在这疾风骤雨的深山中透出光怪陆离般的光影。
还不待殷乐漪起身,两个和方才追杀他们一样打扮的护卫便迅速走到她左右将她包围,手齐齐放在腰间长刀上震慑,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马车门打开,赫连殊探出半个身往地上一瞧,雨里跌坐着那个令他久久难忘的女娇娥,一张殊色娇容被冷雨浇打的分外苍白,羸弱的身形在雨中瑟瑟发抖。
“将芙蕊公主请上车来。”
殷乐漪浑身僵硬的被请上马车,衣裙上的水珠连绵不断的往下落,在她绣鞋下汇成数条水线。
赫连殊怜爱的将一件披风正欲披在她肩头,被她忙不迭躲开,眼含戒备的望着他。
“公主何必回回都对本王如此戒备?”赫连殊将披风放下,又联想到什么,“公主大可放心,本王绝不会伤害公主一分一毫。”
殷乐漪试探道:“……那襄王殿下可否容我先下山回营?”
“公主切莫着急。”赫连殊慢悠悠的倒一杯热茶,推到殷乐漪面前,“待天明之后,本王自会亲自将公主安然无恙的送下山。”
殷乐漪轻咬下唇,脑海中已有了猜测,却还是想问:“为何要天明之后?”
赫连殊笑问:“公主聪慧,难道还猜不到本王意欲何为吗?”
他深夜驻足于此,既不寻人也不下山,慢条斯理地坐在马车内喝茶,已足以说明他在此处只是为了等一个消息。
等什么消息呢,自然是等他派去的手下传回陆乩野的死讯。
见殷乐漪抿唇不语,赫连殊以为她还是戒备自己,便打开天窗说亮话:“赫连欺戾气深重,是害得公主国破家亡的罪魁祸首。而后更是强掳公主在府邸中为妾室,实在是恶贯满盈,想必公主早就恨透了他。”
他悉数陆乩野对殷乐漪行下的桩桩恶事,言辞之间的语气更是对殷乐漪怜爱万分,“此番本王派人截杀赫连欺,待他身死的消息传来,公主往后便可在我魏国皇宫内高枕无忧。”
殷乐漪听完赫连殊这一番话,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归于无。
她无法反驳,赫连殊所列的这桩桩件件皆是陆乩野对她的恶,家国之仇横隔在他们两人之间,那一段令她生怨的纠缠她更是没法轻易忘却。
就让陆乩野死在赫连殊手里,她兵不见刃甚至连手指都不用动,便能坐看他们
魏国皇室互相残杀,这何尝不是一种雪恨的方式?
她这般想着,脑海中却克制不住的浮现出几刻前那袭挡在她身前的背影。
一头鹤发被雨水浸透,锦袍更是湿透,不复昔日的恣意张扬。身影却如松如柏,佁然不动的为她挡住刀枪箭雨。
赫连殊静等殷乐漪答话,却见她一张唇越来越煞白,便再次将披风披在她的身上,言笑晏晏的许诺:“公主且放宽心,本王自初见公主那日便对公主一见倾心,日后本王必当待公主如珠如宝,倾心相护。待他日本王登上皇位,定许公主妃位。”
殷乐漪也不知将这话听进去了几分,抬首望向赫连殊,“……敢问襄王殿下,离天明还有几个时辰?”
赫连殊粗略一算,“约莫还有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陆乩野孤身面对十几号人,他并不是没有生还的可能。
殷乐漪遥记得上一次他们也是被人伏击追杀,人数比今夜还要多,可最后陆乩野还是护着她虎口逃生。这一次没有她这个累赘在身边拖累他,他必定能越杀越勇,杀出重围。
“还有两个时辰……”殷乐漪探究赫连殊的口风,“襄王殿下能确保一定将他截杀吗?”
赫连殊听她这般问,便自然将她归在自己的阵营中,“公主勿忧,本王派去的人遍布山中,即便陆乩野能从一支队伍手下逃脱,还有数支队伍接连围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