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委身了敌国将军(195)
陆蒙翻身下马,在越国公面前跪下,“父亲。”
数十载未见,陆蒙从二十多岁去往边疆,到现今已是年过不惑。
越国公注视着面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嫡子,霎时老泪纵横,他双手扶起陆蒙,不愿让子孙瞧见自己的眼泪,便将头转到一边,嗓音抖着开口:“回来就好。”
陆长廷道:“父亲一路辛苦,随阿爷一同上马车回府罢。”
陆蒙打量陆长廷片刻,点了点头。
待他们上了马车,陆长廷见陆聆贞还杵在亭子里,便道:“聆贞,过来。”
陆聆贞磨磨蹭蹭的走到陆长廷身边,小声问:“阿兄,那人便是我们的父亲吗?我为何看他像从未谋面的生人?”
陆长廷看向自家妹妹的目光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心疼,父亲离家时,陆聆贞还是个不记事的稚童,现在见到自己的生父又怎会不像生人。
“他就是我们的父亲。”陆长廷叮嘱道:“你这话切莫在父亲面前提起,徒惹父亲内疚。”
“我知道了。”
陆家一行人同乘马车回府,陆夫人因乘马车返京,路程比策马的陆蒙稍晚半日。
车内四人相对无言,只有越国公偶尔问嫡子几句,陆蒙答完马车便又复寂静。
今日陆大将军返京,消息早就在朝堂内外传开,越国公府门前却冷清无比,无一人登门祝贺。
回府后,一家人用完饭,陆聆贞又规矩的向陆蒙问了安便回了房。
陆长廷心中记挂着事,随父亲陆蒙一同到了书房。
陆蒙换下戎装穿上朝服,询问道:“你有何事?”
“父亲可是要进宫面圣?”陆长廷顿了顿,“向陛下上交虎符?”
“不错。”
“父亲。”陆长廷恭谨作一揖,“今日返京的景象您已然瞧见,陛下不将您视作有功之臣,百官遵从圣意,自然更是不敢和我们陆家有任何的牵扯。”
“若父亲今日将兵权交出,我们陆家便是砧板上那块任陛下随意处置的鱼肉。”
陆蒙本欲推开屋门走出去,闻言又在陆长廷面上瞧了几眼后,转身坐回榻上。
他问陆长廷,“长廷,你想如何?”
陆长廷早有思量,“暂缓上交虎符一事,待阿圻讨伐完宁王返京后,向他求援。”
陆蒙闻言神色未改半分,“据为父听闻,圻儿早在数月前便和我们越国公府断了往来。劝陛下将我召回都城,削我兵权一事也是他所为,你又为何觉得他会帮扶我们?”
陆长廷咬咬牙,“……我从阿爷口中得知了萧姑父满门被屠的真正原因。”
陆蒙略有几分意外,此事乃是辛秘,他没想到越国公竟会将此事告知给他。
“此事若是
属实,阿圻恨我们越国公府也是理所应当。“陆长廷压低声音,“但我不信他真的会将我们越国公府赶尽杀绝,比起皇室那一脉……我们陆府才是他血脉相连的至亲。”
他撩袍跪下,“父亲,储君未立,阿圻文武双全,才华惊世。往后继位一定会是明君,我们扶持阿圻登上皇位罢。”
魏宣帝已经不信任他们陆家,他们要想保全一家老小,惟有选一座更稳的靠山,陆乩野是最合适的。
以助陆乩野登龙位,换他们越国公府荣宠平安。
陆蒙意味深长地审视着陆长廷,少顷,开口道:“你可知你这番话是大逆不道。”
“是,若被阿爷听见他定会骂我是个不忠不孝的奸臣,所以这番话我只敢和父亲说。”陆长廷面不改色,“做忠臣也好,奸臣也罢,长廷只想陆家上下一门老少都平平安安,不步萧家后尘。”
陆蒙听罢长叹一口气,目光有了些许欣慰,“我一直担心你会被你阿爷养成和他一样的愚忠之臣,所幸你不是。”
越国公三朝老臣,对魏国皇室忠心已经变成了顽固不化的愚忠。
但这话从陆蒙口中说出还是让陆长廷怔了怔,“父亲,那您……这是答应我的提议了吗?”
陆蒙双手将陆长廷从地上扶起,“且让我看看你这些年的长进罢,越国公府的未来就交到你手中了。”
陆长廷神色难掩激动,“长廷必不辱没陆家门楣。”
魏国讨伐宁王的大军还在途中继续行进,离开维州的第四日,斥候传回了宁外的军队在距他们二十里开外的地方出出现过的迹象。
二十里这样的距离对于两军来说已是十分之近,陆乩野当即便吩咐大军原地安营扎寨,不再继续前进。
主帐营帐内,各个营的将领齐聚于此,以二十里外的地势情况,推测宁王大军的动向。
裴召一马当先开口:“属下认为此处山势陡峭,宁王极有可能在高处设伏,待我们大军路过此处时,他便发动攻势,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另有将领附议:“属下也这样认为。”
陆乩野坐在主将的位置上,居高临下的扫视着舆图,闻言也不论他们推测的对错,只问:“以何破之?”
“禀将军,属下以为可用盾牌挡之减少兵马伤亡。”
“不可,哪有未真正上战场便先损兵折将的,这会让我们丢掉先机。”裴召一口否了那将领的进言,自己则献上计谋,“将军,既知前路有险便不该再主动上前称了敌人的心意。属下认为该绕路而行,选另一条路前往鄯州。”
他指着舆图上另外的线路,“这一条虽远了些,但长途跋涉总好过损兵折将。”
“裴都护,你可知你选的这条路要翻过半座雪山?我们三十万大军行军本就无比缓慢,这雪山严寒无比,若是入了山你可能保证每一个将士都能或者走出山?”